幸虧少女的低泣聲將其驚醒,劉仲甫咬了咬牙,輕輕推開羅瑤,抓著她的肩膀鄭重說道,
“瑤瑤,相信我,為了證明給所有人看,也為了你不再受委屈,我一定會成為大宋國手,然後衣錦還鄉,抬著八抬大轎來迎娶你!”
“嗯,我相信你,劉郎!”
羅瑤聞言再也止不住眼淚的下滑,想要說些離別的話,卻怎麼樣也開不了口,於是隻好一個勁的點頭,表示自己會一直等他回來。
就在劉仲甫為心愛之人擦拭淚水之時,一個聲音自院門口傳了進來,
“咦,你們都是來為仲甫送行的啊?怎麼都不進去啊?來來來,跟我一起看看仲甫的行李收拾好了沒有!”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羅瑤顧不得傷心,一把推開劉仲甫,慌亂的擦著臉上的淚痕,抬頭時便看見羅老太君帶著眾人走了進來,於是上前挽著她的胳膊,甜甜的叫了一聲,
“奶奶,你怎麼來了?”
“說起這事,我還得要謝謝文君,要不是她讓人用轎子把我抬來,我還不知道仲甫今天要走呢!”
羅老太君接著話茬,看了看周文君,那個清新的小姑娘頓時捂著嘴莞爾一笑,笑得整個空氣裏都洋溢著一股清新的味道。
劉仲甫也是局促的口稱‘奶奶’上前見禮,羅老太君眼見孫女眼圈通紅一片,哪還不知道剛才的情況,不由歎了口氣,
“瑤瑤,奶奶知道你心裏難受,可是好男兒誌在四方,仲甫去京城博取名號也是他的誌向,你應該為他高興才對。況且這件事的起因也是在我們羅府,要不是你爹棒打鴛鴦,何至於你們吃了這麼多年的苦,仲甫此去也是想有個配得上你的身份,你既然了解他,就要多去鼓勵他,不要總是做這種小女兒姿態,讓他舍不得走,平白耽誤了行程!”
“奶奶教訓的是,孫女記下了!”
羅瑤低眉順目的應承著,卻聽見西門采薇和周文君二人在一旁偷笑,不禁羞惱的白了她們一眼。
好在這樣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劉仲甫的包袱,羅瑤在昨天晚上就已經打包好了,如今背在身上徑直就往江邊渡口走去。
眾人走走停停相送了五六裏地,直到看到了渡口處停泊的客船,這才止住了步伐,道了聲珍重,目送這位圍棋頂尖高手為了夢想榮譽,踏上了自己的征途。
“風蕭蕭兮湘水寒,壯士一去兮……”
麵對此情此景,蔡岩不由自主的吟起了一首古詩,可是還沒念完,腦袋上就遭到了一個爆栗,西門采薇沒好氣的說道,
“去你個頭啊!荊軻刺秦王那是悲劇好不好,再說現在是夏天,湘水裏都可以下去洗澡,哪裏寒了?”
“我這不是情不自禁嘛,西門老師,要不我看你有感而發,不如念首詩應應景吧!”
蔡岩摸著腦袋,滿臉的委屈,沒想到隨便吟首詩都會被打,心下不服,卻也隻能忍著,看看老師的參考答案是什麼。
“呀吼,你小子還不服氣是吧!那好吧,我想想!嗯…,對了,就這兩句吧,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怎麼樣,應景吧?”
西門采薇見蔡岩表示不服,立馬叉起了腰,想了半天,想到了兩句詩,得意洋洋的念出來,自我感覺極其良好。
然而,未等她風騷賣弄起來,旁邊的周文君看不過去了,弱弱的指了指方向,
“采薇姐,這兩句是形容三月份的景色,而且是往東麵去,不是北上的路線!”
“哈哈哈,哎喲!”
蔡岩轟然大笑,卻是瞬間又被敲了個爆栗,捂著頭蹲在了地上。
“笑,笑屁啊!我是教數理的,念錯詩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要問問你們經史老師去,哼!”
西門采薇再次懲戒了一番不小心悲劇了的白板,這才稍稍解了氣,下巴揚起,十分傲嬌的走在返回書院的路上。
“唉,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你這又是何苦呢?”
望著地上齜牙咧嘴,痛苦的抱著腦袋的蔡岩,周文君搖了搖頭,便不再看他,轉身和羅瑤一起,將老太君送回山上,一起乘轎而去。
“阿彌陀佛,三世因果,循環不失,善惡之報,如影隨行!”
玄空大師宣了個誰都聽不懂的佛偈,也自離去。
隻留下蔡岩一個人好半天坐起身來,哭喪著一張臉,朝著旁邊空無一人的樹林說道,
“我不就是念了句詩,笑了一下嘛,至於把我打的這麼狠嗎?!”
可惜回答他的,隻有幾聲難聽的烏鴉叫,回蕩在樹林之中,漸漸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