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內鬥誌全無,舉家投奔叛軍的梁王柴桂幾乎是上趕著將自己最寵愛的女兒送到了寧王趙剛的床上。
麵對對方這拳拳的善意,趙剛自然是開心的笑納,卻是將柴郡主的整個人生給徹底毀掉了。
不說寧王現在春風得意的就跟已經做了皇帝一般,就在其歡天喜地迎親的前一天,他的封地金陵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攪動了天下大勢的風雲。
金陵織造府後花園內,徐家老太爺徐達正坐在一輛木製的輪椅上,對著滿園的臘梅、冬青長籲短歎,
“唉,天下大亂,民不聊生,也不知我徐府是否能平安渡過此次危機,尤其是靈兒那丫頭,這個節骨眼上,竟然還跑到汴京城去,也不怕遭了亂兵的劫難!”
“父親大人請放心,有大妹和妹夫的照顧,靈兒不會有什麼大事的。更何況寧王北上時,我們徐家可是資助了大量的銀錢和物資,這不看僧麵看佛麵,想必他也不會太過為難我徐家的人。”
在後恭敬侍立的長子徐渭接下了話茬,寬慰著老夫心中的擔憂,隻是在徐達聽來卻沒有半分的說服力,搖頭苦笑道,
“文長,寧王的性格你還不清楚嗎?此人外寬內忌,絕不是個良主,別看我們給他的資助那麼多,要是讓他當了皇帝,他絕對會拿我們徐家開刀,到了那時,我們徐家離滅族也不遠了!”
“爹,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他登上皇位,拿我們開刀嗎?”
聽了父親的分析,徐渭越發的擔憂起來,卻是想不出什麼有效的法子來,隻得再次求助於自己的老爸。
隻不過他想不出的事,徐達又怎麼可能輕易想出,思索良久後,這位風燭殘年的老人無奈的歎道,
“目前這種情況下,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寧王大勢已成,可以說攻到汴京城下,已經說明他成功了,登基為帝隻是時間問題,若是實在不行,隻有遣散家中的優秀子弟,讓他們隱姓埋名,去延續徐家的香火了!”
這位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的老者麵對這種無解的局麵,最終也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
就在這讓人沮喪的時刻,徐府的家丁突然前來稟報,
“老太爺、老爺,有位自稱董重的先生前來拜訪,說是故人來求,有要事相商,現在正在前廳等候。”
“董重?這個時候他來幹嘛,難道是商議怎樣討寧王歡心的嗎?”
徐渭有些不知所謂,一頭霧水搞不清對方的來意,唯有徐達緊鎖著雙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忽的眼睛一亮,大喊道,
“哈哈哈,來得好,來得好啊,這下我們徐家有救了,文長,快,趕緊推著我去見見這位總督大人,說不得他就是我們徐家的救星啊!”
“他,救星?”
徐渭百思不得其解,不過老父既然如此說了,他也不敢怠慢,上手推著輪椅,便吱吱呀呀的往大廳而去。
“哈哈哈,貴客臨門,我們徐府今日還真是蓬蓽生輝啊!”
未及近身,剛剛看到來人的身影,來到廳門口的徐達便大笑著打起了招呼。
坐在廳中的董重正在品茗香茶,看到徐老太爺一臉開心的模樣,也是猜到對方知道了自己的來意,忙起身施禮道,
“不敢不敢,在下來的唐突,實在是情況緊急,叨擾之處還請海涵!”
“不叨擾,不叨擾,董大人這個時候來,可是來救我們的,我們求都求不來,又何來叨擾一說?”
徐達見對方客套,忙回應著,卻是一句話就道出了事情的正題。
“原來徐老太爺已經猜到了,那在下也就不廢話了,不知這裏說話是否方便?”
徐家之主已經開門見山,董重自然也不會藏著掖著,隻是心存疑慮的朝著大廳周圍掃了一眼。
“放心吧,董大人,剛剛老夫就已經吩咐過,所有的下人都不會在附近出現,有什麼計劃大人但說無妨,出得你口,入得我耳,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
見董重那謹小慎微的樣子,徐達會心一笑,隨口解釋了一番,打消了他的疑慮。
徐老太爺都這樣說了,董重當然沒什麼不放心的,當下也是試探著問道,
“既如此,那我也就不客套,二位覺得寧王此人如何?”
聽到寧王二字,徐渭臉色惶恐,赫然望向淡然以對的父親,一時間差點沒驚為天人。
徐達則緊緊盯著董重,直到將對方看的有些不自在,閃避開了目光,這才悠悠回道,
“董大人這話問的好,寧王此人雄心壯誌,頗有建立功勳的氣魄,然而正如當年的劉邦一樣,屬於狡兔死,走狗烹的人物,一旦登基稱帝,恐怕第一個遭難的,就是我徐家!”
“難得徐老太爺如此坦誠,那我也就開門見山了。在下想要聯合南方的有識之士,推翻寧王的統治,還大宋一個朗朗乾坤,不知徐老太爺是否願意領這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