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重一聽有門,立馬順著話題商討著革命的事項,竟是準備光複整個南方,徹底斷掉寧王的後路。
隻是這個問題徐達沒有立刻作答,而是笑笑,閉上眼假寐著,旁邊扶著輪椅的徐渭替自己的老父提出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董大人的話對於我徐家而言,確實如久旱逢甘霖,隻是下官有一事不明,還請大人賜教!”
“徐大人請問,隻要在下所知,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很奇怪反抗寧王這件事為什麼是董大人最先提出來?按理來說,不管寧王是否登基為帝,對董大人都沒有任何的影響才是,大人如今的反應卻是令下官百思不得其解啊!”
“唉,此事說來悲痛,我兒董允正是被寧王手下絕殺軍的刺客所害,在下與他實有不共戴天的殺子之仇,寧王深知這一點,所以他若登基,第一個鏟除的並非是你徐家,而是我董家,為了自保,在下不得不出麵聯合眾人進行周旋了!”
談及事情的緣由,董重露出悲切的神情,很為自己二兒子的死而感到痛心。
“原來如此,那就難怪了!”
聽到這種原因的徐達終於放下了心,緩緩的睜開雙眼,不禁安慰道,
“董大人還請節哀順變,令郎的仇我們一定會報。兩湖那裏自有董大人費心,至於我這個糟老頭子,別的不敢說,但在江南這一塊,我徐家還有些影響力,隻要有信得過的軍隊,必能兵不血刃的光複大部分地方!”
“軍隊這塊請徐老太爺放心,我兒董襲本就在淮南任職,目前秘密聯係了一批愛國人士,準備就地起義。目前寧王的軍隊都拉去進攻汴京城,我們隻要籌劃得當,收複整個南方的失地不是問題,到時還需要徐老太爺安撫眾人之心,防止他們的反複!”
徐達說出了最實際的武力問題,哪知董重對此早有計劃,當即侃侃而談,竟是一切都準備妥當,就等著自己和徐家商議好後振臂一呼,到時便可奪取幾個重要的城鎮,以點概麵,迅速的將整個南方所有的地盤全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繼而作為同寧王對抗的資本。
“好,有了令郎的軍隊,我們便有了周旋的餘地,就算是寧王最終攻下了汴京城這種最壞的結果,我們也可以在軍隊的護衛下一路南下,大不了偏安一隅,總好過現在抄家滅族的好!”
徐老太爺也是聽了心中興奮,一拍大腿構想出最糟糕的場景,卻也比此時的處境強上許多。
董重笑了笑,卻是繼續給出了一顆定心丸,
“徐老太爺不必太過悲觀,在下已經聯係了嶽麓書院、白鹿書院和青城書院的人,他們都願意為這天下的黎民出一份力,出人出資幫助我等,何況嶽麓書院的人和我一樣,還和寧王有著血海深仇,一聽我的提議,幾乎是毫不猶豫便同意下來。在下前來金陵織造府,也是出自他們的主意!”
“哦,竟有此事?那可真是太好了!各大書院之中藏龍臥虎之輩眾多,有他們相助不吝於已經取得了半壁江山,正好我和金陵書院的三影先生交情匪淺,文長,待會我書信一封,你和三影先生仔細詳談,務必請他出山相助!”
聽到還有眾多書院的人才響應號召,徐達越發覺得心情舒暢,也是想起自己和張先的交情,準備讓兒子親自跑一趟,將金陵書院也綁在起義的這條大船之上,成為添加動力的一麵巨帆。
“既如此,那我也不多打攪了,城內人多眼雜,在下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該說的都已說完,事情也是談的差不多了,時間的約定自有各方商議後敲定,董重也不磨嘰,直接抱拳告辭,走的那叫一個瀟灑。
“也好,那老夫就不多留董大人了,文長,送客!”
這種涉及身家性命的秘密談話自然是以簡約、時效為佳,徐達也沒有過於客套,隻是叫兒子親自相送,一方麵顯出誠意,一方麵也是避人耳目。
不久,徐渭返回,問出了一個盤在腦中的疑惑,
“父親,您覺得這個董重為人如何,是否可靠?”
“放心吧,在對抗寧王這一點上,他和我們是一致的。不過他的二子董允畢竟是因為孟家而死,要說他一點都不介懷,我也不信,或許他是想拉起一支軍隊自立,在南方做個土皇帝吧!”
望著廳外空曠的地麵,徐達再次悠悠的說道。
隻是聽到這樣的話,徐渭整個人都不好了,有些焦急道,
“父親,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答應他,這不就是與虎謀皮嘛!”
“嗬嗬,放心吧,就算他想自立,也得有人擁戴才行,他以為憑董襲的部隊,就能號令那些書院的人嗎?那絕對是癡人說夢,這位總督大人肯定會吃大苦頭的!”
徐達老神在在的說著,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深邃的目光中透出一種譏粉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