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皇宮,福寧宮內,皇後師師依偎在仁宗的懷中心生憂傷,卻不願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本就心情壓抑的夫君,隻是一個勁的安慰道,
“陛下不必憂慮,大宋忠臣良將眾多,絕對會渡過眼前的難關的,況且臣妾已經感覺到姐姐正朝著京城趕來,想必很快就能帶來援兵,擊退強敵的。”
“師師,朕知道你一直是在安慰朕這個不中用的皇帝。可是外麵的叛軍聲勢浩大,根本就沒有守下來的希望,皇姐至今仍是音信全無,怕是凶多吉少了。”
豈料眾多朝臣將卒的叛逃讓趙斌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窮途末路,隻見他苦笑著搖頭歎息著,雙手扶正師師的雙肩,正色說道,
“有時候朕真希望自己不是皇帝,沒有生在這帝王之家,那樣朕就可以和你過著平凡的生活,種上幾畝地,栽上幾畝田,無憂無慮的隱居在山林小村,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
“胡鬧!身為堂堂大宋天子,居然隻想著逃避現實,去過老百姓的生活,你的肩上還有一點擔當沒有?先帝將江山社稷托付給你,你就是這麼報答他的嗎,你死後有何麵目去見趙家的列祖列宗?”
正此時,太後劉娥卻突然出現在福寧宮內,直到她開口斥責自己這個不爭氣的皇兒後,小太監那‘太後駕到’的尖細聲音才傳了出來。
母後駕到,即便是破城在即,趙斌和師師也是大禮參拜,不敢有絲毫的不敬之處。
隻是劉娥根本不在意他們的恭敬,而是仍自生著氣,對著懦弱的兒子說,
“怎麼了,你難道就隻會跪在地上默不作聲嗎?澤世,你現在畢竟是一國之君,不再是以前那個在母後庇護下無憂無慮的皇子了,國家的興亡都在你的一言一行之中,你怎麼能如此頹廢下去?就算是隻有一絲的希望,你也不應放棄,將整個大宋去拱手送給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皇兒也想奮起反抗,可是母後,如今物資耗盡,人心浮動,皇兒是真的看不到任何反敗為勝的機會,說不定此時寧王一個衝鋒,城牆就有可能陷落,母後,你告訴我,還有什麼可能,能讓皇兒邁過眼前的這道坎,沒有,沒有啊!”
見母後惱怒異常,趙斌卻也發出了絕望的呐喊,第一次站起身直麵母後的斥責,咆哮出內心最深處的無力感。
“啪!”
一記響亮而清脆的耳光打在這個新皇的臉上,讓其瞬間懵逼,接連的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在地上,
“母後,你?”
“沒用的廢物,哀家當初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東西?早知道你如此的懦弱無能,當時哀家就直接將你打掉算了,何必到了現在受這種氣。你不為你自己考慮,選擇逃避,你也要為一直追隨你,為了這大宋江山奮鬥不息的那些人!”
似乎是用力過猛,又或者是恨鐵不成鋼,劉娥有些氣喘籲籲,再又一番令人猛醒的責罵後,連喘了幾口氣,這才平靜下來繼續道,
“李帥和楊家眾將正在北疆浴血奮戰,長公主他們也為了你去請援兵,至今生死未卜,更不要說一直堅守在城牆之上的曹尚書和幾個通宵徹夜未眠的王相國,他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那是為了你,為了大宋,為了整個天下的百姓,可是你再看看現在的你,你有什麼資格說要放棄,你有什麼權利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我……”
被一記耳光狠狠打醒的仁宗,麵對手指自己,情緒異常激動的母親,他囁嚅了一番後,終於咬緊牙關,眼神堅定的看向了劉娥,
“母後,你說的對,是兒臣錯了,兒臣辜負了他們的期望,兒臣絕不會再有放棄的打算,哪怕戰至一兵一卒,兒臣也會和寧王拚個你死我活,不再退縮半步!”
“陛下……”
看著重新涅槃的夫君,師師很是欣慰,眼淚不自覺的掉落下來,心中有著千言萬語,卻怎麼也說不出來,隻好輕鬆呼喚了一聲,表達自己喜極而泣的心情。
“記住你剛才所說的話!”
劉娥盯著兒子的眼睛,終於鬆了口氣,隻是目前的局勢令她高興不起來,隻淡淡的強調了一句。
“皇上,大喜,大喜啊!”
就在這時,一直守在殿外的老太監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全線飄紅的消息,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跪倒在地滿臉的激動。
“劉公公,有什麼事起來再說,不必如此慌亂。”
好在太後劉娥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見劉善堂的樣子雖然知道他的消息肯定是石破驚天,還是讓其冷靜下來再詳細的說明。
得到太後的提醒,老太監也知道自己君前失態,連忙告罪,卻仍舊抑製不住身體的顫抖,老淚縱橫的說道,
“太後、皇上,大宋有救了,剛接到的消息,兩湖總督董重和金陵織造府徐家已經連起手來,突然發動起義,光複了南方大部分的地區,給寧王來了個釜底抽薪之計。如今的叛軍等於是孤軍深入,有家歸不得,有苦說不出,隻要我們堅守住汴京城幾日,那消息一旦擴散開來,敵軍就將不戰自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