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玄少卿知道她心中所想,一定會大呼冤枉。
他真的沒有想要色誘的意思,隻是下午的打鬥把他的衣服弄髒了,所以才想要換一件幹淨的衣服出門,麵對一隻狐狸他也沒有想過要避嫌,所以才會那麼自然的在她麵前寬衣。直至某狐狸噴出兩管鼻血,他才想起初遇那天,一起沐浴的時候發生的事。
看著夢小九一副‘羞澀’的模樣,玄少卿便覺得一陣好笑,這隻狐狸會不會太通人性點了,難道她還知道什麼是男女授受不親?
想到這些日子的相處,他的臉色不知不覺沉重了起來。
玄少卿快速換好幹淨衣服,走到夢小九麵前,深邃的雙眸像是能洞悉人的心事。
夢小九被他臉上的表情弄的一愣,眨眨眼後退兩步。
她隻是不小心看了他兩眼,他該不會就想挖去她的雙眼吧?這可跟她沒關係啊,是他自己要脫衣服的,被看光光了也是他活該!
玄少卿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是心中有一個想法越來越清晰,他剛準備問出口,門外傳來三聲敲門聲。
“顧公子,晚膳準備好了,可以用膳了。”是府裏丫鬟的聲音。
玄少卿抿了抿唇,用髒兮兮的衣服替她擦幹鼻血,然後解開項圈抱了起來。
門外站著兩個丫鬟,看到玄少卿抱著夢小九出來,正準備說要帶路,便聽他說道:“我有事要出去,不用等我用膳。”
兩個丫鬟相視一眼,左邊穿翠綠衣裳的丫鬟問道:“卿王爺可在屋裏?剛剛去他房間問了,裏麵沒人。”
“他不在。”丟下這三個字,玄少卿便帶著夢小九越過兩個丫鬟,往外走去。
摬州城一入夜就格外鬧騰,四月的夜晚泛著一絲冷意,玄少卿帶著夢小九去了摬州大酒樓吃飯,剛在一樓大堂坐下,便看到了兩個‘熟人’。
這兩個男子正是前幾天在齊盂縣見過,一身華貴服飾的少爺跟容貌清秀的隨從,隻不過這一次是他們先來。
同上一次見麵一樣,那名少爺朝玄少卿點頭致意,然後便若無其事的吃自己的。對那名少爺玄少卿並沒怎麼在意,就是那位隨從,他始終有種熟悉的感覺。
夢小九瞥了那名清秀男孩一眼,他應該就是碧玉所說的白公子吧,那他旁邊那個衣著華貴的少爺就是所謂的主子咯?
他到底要秦歡做什麼呢?安排秦歡在顧劭辰身邊又有什麼目的?
她剛準備收回視線,卻突然與那名少爺的眼神對上了,不禁心裏咯噔一下,她萬分慶幸自己現在是狐狸的樣子。
菜很快端了上來,三菜一湯,其中有一個菜是紅燒肉。
跟往常一樣,玄少卿用碟子幫她盛好飯,又把菜夾到飯上,夢小九也不客氣的準備大快朵頤。剛張嘴,麵前的碟子突然長腿跑了……
她疑惑的抬頭,便看到夢小十坐到一旁,捧著碟子吃的滿臉都是飯粒。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誰都沒有想到會有人在這裏搶飯吃。夢小九還維持著張大嘴的呆樣,連玄少卿也著實愣了一下。
夢小十夾了一塊紅燒肉吧唧吧唧吃完,這才抬頭看向對麵愣住的玄少卿,露齒一笑:“不好意思,實在是肚子太餓了,我已經好久沒吃過肉了。”
可不是嗎,自從半個月前跟著大師回了寺廟,他就一直沒動過葷,每天跟著一群和尚吃齋念佛。幾天前知道夢小九到了摬州,他就一直想下山找她,可是大師一直攔著不讓,如今好不容易能開葷了,他現在隻想吃到撐得走不動為止。
玄少卿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他還是第一次見這般自來熟的小家夥,那雙一笑就彎成月牙形的眸子跟夢小九很像,尤其是琥珀色的眼珠,漂亮的不可思議。
或許是因為那雙跟夢小九相似的眸子,玄少卿難得的沒有沉下臉色,而是勾了勾唇問道:“小家夥叫什麼名字?你爹娘呢?”
看他身上的穿著打扮,一件衣服都要普通人家半年的俸祿,能穿得起這麼昂貴衣服的小孩,怎麼也不像是吃不起肉的人。
夢小十嘴裏還塞了一口飯跟一塊紅燒肉,說話有些含含糊糊:“唔叫夢小十,爹娘在家沒有來。”
玄少卿剛夾了筷子青菜,還沒來得及放到夢小九碗裏,又掉回盤子裏。他的手一僵,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夢小十,然後又看看一旁已經回過神來,有些無辜的望著自己的夢小九。
夢小十的名字很熟悉,跟夢小九隻有一字之差,而且他沒忘記當初剛撿到夢小九的時候,已經見過夢小十的名字了。
視線在夢小九跟夢小十兩人身上打轉,玄少卿半天沒有開口,饒是他鎮定如斯,此刻也有些難以接受了。
想起在青峰山腳下那張滿是錯別字的紙條,就是這個叫做夢小十的男孩寫的,隻是青峰山離這裏相隔千裏,他一個小孩子怎麼會在這裏呢?
帶著審視的視線直勾勾的盯著夢小十,他總覺得這個小孩不簡單,不隻是因為他一個人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最主要的是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在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