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飛抱著剛剛從架子上取下的電吉他——他並不知道這曾經屬於舒慕——他撥動琴弦,電吉他低調地發出一個單音:“唱什麼?”
“隨你。”黎錦指向舞台,“This is your stage!”
“別說英文,我聽不懂。”駱飛手指驟動,一連串炸裂的音符從他指尖流出。
“Say! Hey!
Hear the sound of the falling rain
Coming down like an Armageddon flame
the shame the ones who died without a name
Hear the dogs howling out of key
To a hymn called \"Faith and Misery\"
And bleed,the pany lost the war today
I beg to dream and differ from the hollow lies
This is the dawning of the rest of our lives
On holiday!”
“混蛋,你不會英文唱哪門子的英文歌!”黎錦像個二十歲的少年一樣——事實上他現在的確隻有23歲——瘋狂地揮舞著自己的手臂。電吉他那種摧毀般的音質永遠是木吉他望塵莫及的,如果說在陽台上輕聲彈唱的駱飛是個小心翼翼練習著吉他曲譜還要擔心鄰居會否投訴自己擾民的單純少年的話,那現在的駱飛,他隨心所欲操縱著吉他,隨著節奏的變化在舞台上奔跑跳躍著歌唱的樣子,就像個揮舞著披風,威風凜凜要征服你的王。
他一首接一首歌唱,搖滾名曲也好原創歌曲也好,他甚至把經典《卡農》重新編曲,隨性填詞隨性哼唱,想不出歌詞時幹脆單腿踩著舞台邊緣,來一段電吉他的SOLO。也許他的技術不是最好,也許他的高音不是最高,但黎錦在他的歌聲裏肆無忌憚揮舞手臂,放縱地將身體控製權交給充斥著整個空間的音樂。
巨大的音箱如實地將吉他的音質傳出,每一個音符都仿佛從山頂滾下的巨大石塊,無法阻擋,無力抵擋。黎錦大聲地隨著駱飛嘶吼、歌唱,就像十年前一樣,在這裏,在這個巨大的鐵皮倉庫裏,關閉大門,悶熱的氣流無法釋放,高溫讓震耳欲聾的音樂更加震撼。他站在所有人中間瘋狂揮舞著手臂,大聲叫著台上那個人的名字。
他是光,他是電,他是唯一的神話。
他是舞台之王!
他是誰?
他不是舒慕,現在的舒慕早已忘記什麼叫歌唱,他每天隻在錄音室呆兩個小時,他灌錄的唱片就像數學課本上前人研究出的方程式,它們精準而死板,它們像在推導證明,多過探索,它們……
它們叫他媽的什麼音樂!
真正的音樂應該是這樣!
“駱飛!”黎錦大聲地喊出駱飛的名字,就像十年前他喊出舒慕的名字一樣。真正的音樂應該是這樣,它讓你忘記煩惱,它讓你全心投入,它讓你覺得有了它,飲水也當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