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看了我一眼,眼中掠過一道深沉的光芒,提高聲音問跪在內殿的皇後以及三妃問道“皇後,淑妃、德妃、惠妃,銀衣,席昭儀所言是真?”
皇後躊躇一會兒,道“當時刀光劍影,血雨腥風,臣妾……臣妾隻顧著保護皇上金軀,並不曾仔細留意王爺有否派人保護這兩位刺客!”
德妃道“稟太後,當時情況混亂,但這位席昭儀非但不想著好好保護皇上的金軀,反而以下犯上,用劍指向臣妾,臣妾一驚之下,頓時……暈了過去,並沒看到其他什麼。”
銀衣卻淡淡道“臣妾當時心慌意亂的,也沒看清楚。”
輪到惠妃了,她低著頭,誰也看不清她麵上的表情,隻聽見她揚高了聲音,一字一頓道“她,在,撒謊!!”
惠妃的突然反臉,立時將我嚇了一跳,我抬臉望著殿後,全身怔住了,僵僵地跪在那裏。
入宮這麼久,惠妃一直與淑妃交好,表現也是中規中矩,並無出彩之處。承哲也不至於冷落她,每月總有一二次在她這裏度過,誰也想不到,她竟會在這當兒裏跳出來,而且公開指責我說謊。我望了她一眼,頓時認出,她便是黑暗中那雙美麗眼睛的主人,便是那個欲要殺我,卻被玲瓏所傷的人,一顆心不由沉墜得像灌滿了冰水。
惠妃在內殿,情緒激動,大聲道“席昭儀根本就……”
“我是根本就顧不上其他,隻知道躲在玲瓏身後!可我還是把事情的真相看了個清清楚楚,宮裏哪個妃嬪有本宮這等膽量?”在這要緊關頭,我唬一下站了起來,發出一句森然的怒吼,立即岔開了話題“擒賊先擒王的主意是本宮先出的?本宮用劍指著德妃令她安靜下來,也是無奈之所為,若非如此,德妃必然被賊人所殺。”說到這裏,我的語氣略放緩和了一些,但含有濃厚的壓製力“這些賊人不光是想刺殺皇上,而且還想殺光妃嬪,惠妃娘娘,你可知道本宮就曾被人所刺殺,殺我的人,還是個女子。如若不信,可傳綠鬢與神鞭四將來作證。”
我這一岔題顯然引起了惠妃的慌亂,她頓了頓道“席花晨,現在並不是談論你被人刺殺,現在是要說……”
“惠妃娘娘既然義正嚴詞的指責本宮根本就顧不上其他,那就證明娘娘對花晨頗為關切,花晨的一舉一動理應落在娘娘眼中,如若不然,娘娘如何證明花晨之所為?”我臉上的容色更厲,對她步步緊逼,冷冷道“刺客為綠鬢所傷,綠鬢的長劍乃是特殊製造,所以隻要將劍痕與劍刃一對比,便可證實!”
我其實是漫天胡扯,我壓根就不知道綠鬢用的是什麼劍,我隻是賭惠妃在慌亂之中根本就來不及看自己的傷口,更別談傷口與別人的劍傷有何區別。我就是要讓她閉嘴,絕對不能讓她說出當時我在皇上身邊在幹什麼。
一句話,壓得惠妃大驚失色,她急促地喘著氣,突然尖叫了起來“皇上是她殺的,是她殺的!她根本和琥陽王是一夥的。”
“什麼?”此言一出,滿場皆驚,一殿妃臣,皆都驚愕無比地望向我,眼光之種滿含陰冷、驚訝、害怕和憤怒。
而在這一刹那間,我的頭腦和心肺轟的一陣巨響,便似炸開來一樣。她果然看到了些不該看到的東西,而且還在此時此刻說了出來,這……這該如何是好?
殿內的空氣緊張得像要爆炸一樣,眼中赤紅的大內侍衛手中的刀都已經提了起來,皇上遇刺身亡,現在眾大臣隻顧著處理皇上的身後事和琥陽王之事,尚未顧及他們,如果追究起責任來,這批大內侍衛隻怕人人難逃一死。是以,如果不是太後用眼角嚴厲製止,隻怕這會子,我已經被他們亂刀分屍了。
“是立即發信號,讓翼之按計劃攻進來,還是繼續跟她舌戰到底?”我的腦中緊張的思索著,咬一咬牙,我最終決定還是強撐下去。當即,我仰天哈哈大笑,跟著將臉一沉,指著殿後的惠妃厲聲道“皇天有眼,終於讓本宮給逮到了,那個一刀刺入皇上心口的刺客果然就是你。太後,惠妃就是殺死了皇上的刺客!”
我這話,再一次驚壞了滿殿的妃臣,頓時滿殿騷動,人人不安,尤其是以藍言軒為首的一派,摩拳擦掌正準備上來為惠妃辮解。太後當機立斷,將臉色一沉,大喝道“來人,將席昭儀和惠妃全都抓起來。哀家要細細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