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得幾日,我和玲瓏正自策劃如何將這出出逃的戲幕演得更精彩更不露痕跡之時,卻聽得暖玉來報,說皇後在坤寧宮召集眾人。許是因為太後中毒的事件,暖玉對我分外客氣,可無論我再怎麼試著從她口中打探皇後娘娘將我們召集的目地,她卻總是不肯說,我心中因為翼之的事,有些心虛,她愈不肯說,我心中愈是慌亂緊張,等玲瓏往我身上套上那一身明麗的宮裝時,我隻覺得自己穿上了層層冰雪製成的衣服,渾身發冷,難受至極。
“不必緊張,且見機行事再說。”玲瓏其實也是害怕的,安慰我的聲音都不免有些發抖。
此時正是花紅柳綠之時,禦花苑內的風景已經是美不勝收,撲麵而來的清新空氣中夾雜著怒放的鮮花香氣,誅多的名貴花草樹木,歡快地呈現出一片姹紫嫣紅、含芳吐豔的繁榮之色,讓我看得一陣恍惚。可奇的是到了坤寧宮之時,卻看不到半朵鮮花,整個坤寧宮雖富麗祥和,但卻隻有綠意不見鮮花。
我才到殿門口,就聞到一種雅致的熏香撲麵而來,這香清和而不濃鬱,確實有凝神易胎之作用。內監大聲通稟之後,我大步走進了正殿,卻見整整齊齊坐了一殿女子,這些女子中,大部分都是新麵孔,是我從前未曾見過的,而從前那些曾經熟悉的麵孔,卻稅減許多,從前那幾十張花一樣的容顏,如今剩下的不過寥寥數人而已。
高高在上的卻是承哲和皇後,皇後的肚子不大看得出,她半依在塌上,姿態嫻雅,隻是原本高華的臉龐略有浮腫,眼中也有血絲,這使她整個人看上去黯淡了不少,由此可見懷有身孕的辛苦。
見到我進來,皇後已是含笑說道“原來席妹妹來了,聽聞你因為服侍太後,弄得自個身體都差了許多。暖玉,快給席妹妹賜座。”我連忙行禮拜謝,乘機打量了一下周圍,見淑妃端坐左首,在她之下分別坐著德妃、惠妃,而姊姊和銀衣坐於右首之前,銀衣的臉色刹白,不太好看。
再往下,兩邊卻俱是陌生麵孔的美麗女子,憶柳和我的位份不算高,本該往後坐,可暖玉卻偏偏把我們倆人放到了姊姊下首,我們二個都十分無奈,隻得坐下。
皇後見我坐下,笑道“席妹妹一向躲在乾西館不肯見人,想必還未見過其他新來的妹妹。本宮就先給你好好介紹介紹。”
我低聲稱是,然後低垂睫毛,注視著眼前那一杯由暖玉親自遞過來的盈盈含碧、幽香淡雅的香茗。
“如今宮裏的老人,除了尚有本宮、德妃、淑妃、惠妃、賢妃和銀貴姬、孟美人和你席充容外,還有你認識的蘭姬、趙雲嬪、蔣婉容、張淑嬪、羅芳儀、胡小媛、曲芳婉、郭柔婉、陳列榮和林良人。其他的,不是在藍賊的叛亂當中死了,就是因為不懂規矩被德妃妹妹和銀妹妹給罰了,受不住苦,都一一死了。而舒妹妹則一直吟霜齋靜心休養,所以沒能來。這邊坐的,大部分都是新來的妹妹,她們當中位份最高的,就是王修容了,後麵那位大眼的妹妹便是蕭貴儀,那邊那幾位分別是孫充儀,趙充媛、這幾位妹妹長得都挺像的,都是太後她老人家自叛亂之後,親自去各官員家裏挑選出來的,真正可稱得是百裏挑一。本來還應該有二位是吳充容和李充華,可惜不守宮規,被銀衣妹妹罰了去暴室,如今怕是不在了。她後麵的是衛順儀、薑順媛、馬順容和陸順華。至於這二位,是薛容華和鄭婉容,這倆位雖然位份不高,可都是咱們德妃娘娘的表親。至於這二位,是俞婉儀和任芳儀。”
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別說是她覺得累,我聽著便已頭昏腦漲,可數數看,竟然還有好些女子未曾介紹到,果然,皇後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其實,新來的妹妹中有一個叫許芬儀的,長得千嬌百媚,著實是好模樣,隻怕宮中除了舒婕妤外,無人可以能與她的容貌相比,隻不過傳出恃寵生嬌,狐媚君上,如今也不在了。哦對了,那二位是何嬪和苗良媛;本來應該還有位呂良娣的,可惜因為衝撞聖駕而被銀衣妹妹所罰,如今病得不行了;這二位是華小媛和曹小緋;真正可惜的是朱貴人,是個有名的才女,可惜太過傲氣,一次次跟德妃妹妹頂嘴,如今不在了;陶美人、袁才人和尤良人,這三位如今還未有過恩寵。同樣未曾有過恩寵的還有馮常在和褚答應。褚答應因為行為不檢,如今關在乾西館東邊冷宮裏,聽說也是病得厲害。另有,施寶林、蘇芳婉和金采女。本來各有柔婉、承徽、列榮、禦女、更衣數人,後來也都沒了。這些妹妹俱是在藍賊叛亂其間,各有功之臣家中之女。如今後宮姊妹不過隻有四十人,人數實在是少了點,等明年選秀時,本宮自當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