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肆虐,夜色漆黑,深深的酒窖裏,我和翼之相互依靠著,緊緊相擁著,我們的影子重疊在一起,宛若同一個人一般。
“根據鐵血護衛線報,南贏使者這邊突然增加了很多武士,這些武士的力量足足可以平媲美一支小型的軍隊。”翼之麵色平靜,淡淡說道“看來,他心裏到底容不下我們各路的親王了。”
我悚然一驚,雙手不自禁地握成了拳頭,便是連指甲都插進了血肉之中,手背之處弓起了青色的脈絡“什麼叫容不下你們各路的親王?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他不怕殺了你們,會弄得天下大亂嗎?”
“為了權利的回收!”翼之緩緩的仰起頭來,沉聲道“菰安郡和各封地遊離於皇權的管束之外實在太久太久了。高額的鹽稅,利刃般的鐵軍,還有他的初根隱龍山莊,這些都是他所覬覦和所想要收回的東西。我跟南贏交戰已久,南贏人恨我入骨,這次他跟南贏使者秘密會談這麼久,再加這南贏武士的秘密到來,我懷疑,他已經將把我們賣給這些南贏人。他會趁狩獵之際,借南贏武士之手把我、鐵血三十騎甚至其他親王都趕盡殺絕。如此一來,舉國之複仇怒火就會發在南贏國之上。而他,必然會把打著為我家親王報仇的旗號,派將軍接管各地的軍隊。這樣一來,各地的軍政,算是徹底落入他的手中了。”
我靜靜地聽著,臉色越來越凝重,承哲真是好狠毒的心思。他知道翼之與南贏國征戰已久,死在他手中的南贏國士兵無數,南贏國人必然恨他恨之入骨,曾經更有過開出萬兩黃金的高價收買他的項上人頭的先例。所以,這一次,他要借南贏武士之手除去翼之,其他的親王自然是不幸受到牽連。這看起來會像是一場報複和謀殺,以翼之和南贏國人的恩怨,有誰會想到這裏麵其實另有乾坤呢?之後,他必然會裝出秉公辦理的樣子,將南贏使者收監,等各封地都群龍無首之時,再派將領接管各封地的軍政。如此一來,他隻需做出準備與南贏國征戰的動作和表象來,朝中那些怕死怕戰的文臣自然會跳將出來,苦口婆心地勸阻他新帝登基,百廢待興,必須要以天下黎民為重,不可窮兵黷武,動費萬計,士卒雕瘁,寇不為衰。承哲再惺惺作態一翻,等到朝中大臣個個反對開戰之時,自然順水推舟,麵上會將南贏使者斬殺,實則暗中將其放回南贏。至此,南贏國的心腹大患死在南贏國人手中,而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各封地的軍政大權,真正便是皆大歡喜。
翼之歎了口氣,再次將我緩緩的抱在懷裏,我緊緊的貼在他的胸膛之上,一股暖意感覺從他的心髒開始散發,四麵八方將我緊緊包圍著。我緊靠在他的懷裏,牙齒咬著下唇,想著從前的事,突然就想明白了,原來他從他向翼之下跪,把我當成交換條件換取兵權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便已經沒了。他是皇帝,以他的驕傲,因沒有沒皇權生受了這般恥辱,隻怕他一直都在寢食難安當中。他為什麼不殺我,因為他在臥薪嚐膽,他在等待機會,他要以一個漂亮的反擊贏回他的尊嚴。所以他聯合了南贏國使者,上演了一場請君入甕的好戲。難怪,一向與我吳越國為合的南贏國會在這個時候派出使者,真的是好算計,好計謀,好時機呀!!
“可是,他這樣的心思,既然已經被你查覺,那你會不會去通知其他各路親王?而他們真的會奉旨上京嗎?”我輕聲問道。
“其他親王就算不來,我父王是一定會來的。”翼之目光幽幽,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當年他尚是蕭莊主的時候,父王就一向深喜跟他交往接觸。他當了皇帝之後,父王多次在朝政之上,為他力排眾議。若非如此,他這個皇上,隻怕當得並不穩。”
我眉梢微微一跳,小心地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父王為何——為何待他於眾不同?”
翼之深深一歎,眸光幽深之處,透出深深的悵然來“當初在菰安郡的時候,我和他稱兄道弟,關係一向密切。其中,我經常留宿於他的隱龍山莊,而他時不時,也會到我的王府裏住上一段時間。你也知道他迷惑人的本事有多大,每次他來王府做客的時候,對於父王總是諸多殷勤。而父王深喜他的乖巧伶俐,沒事的時候,總是跟他聊天,下棋。想來,在我父王心中,他這個外人,倒反而比起我這個親生兒子更加可愛可親些,必竟,他從來不會將父王氣得暴跳如雷,而我,隔三差五的,總是要想法子將父王氣上一氣。”
麗太妃告訴我的秘密在我的唇齒之間徘徊著,我眉頭輕蹙,思量著該用什麼樣的方式,把這個驚天的秘密告訴他。時間靜靜流逝,突然,牆角的燭火發出劈啪的聲,爆出一絲火花,我咬了咬牙,終於決定演是將這個秘密掩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