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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正在排練現場,被美女們前所未有的惡行惡狀嚇到,直問母親:“這是為什麼呀?”
母親了然一笑:“還不就為了爭誰是主跳?”
唉,做主角,真的那麼重要嗎?
其實那時我隻是想,隻要能夠和阿晉站在一個舞台上,主角啊配角啊都沒什麼兩樣。
喂,阿晉!你是不是,也曾經這樣想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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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到中學以後,七中明文規定每天有45分鍾的讀報時間,分別排在下午上課後和晚自習前。
何謂“讀報時間”?其實就是學校專門劃時間出來,讓學生們聽老師念念報紙,關心關心國家大事。不過絕大多數時候都會被班主任開批鬥大會占了去——讀報鈴響,他踩著準點兒走上講台,然後威嚴地環顧全場,幹咳一聲說:“同學們,今天,我要講講班裏最近的一些情況——”
大家一聽這話,嘩啦一片兒全把頭埋下了,心裏開始飛速檢討自己近來有沒有可能被老師抓到把柄。
然後老師開始說:“某些同學……還有某些同學……以及另外某些同學……”
大家在下麵恐懼哆嗦個不停。
其實我一直覺得,老師這招可真夠狡猾的——也不明說是誰,就點出現象讓大家慢慢猜。那時大多年少輕狂,誰不犯點兒錯啊?被老師這樣一含沙射影,鬧得整個班都人心惶惶。不過如果老師不來,讀報時間就是我們的天堂了——文藝委員會起歌,然後大家一起輕輕合唱。
對於我而言,繚繚的少年歌聲,遠比早自習的讀書聲,更加來的悅耳動聽。
那時我們喜歡唱流行歌曲,雖然老師說那是靡靡之音;然後我們被迫唱革命歌曲,雖然老師說它們有益身心。
如果老師不在,我們就唱小虎隊,唱張學友,唱黎明。
我們唱《蝴蝶飛呀》,唱《青蘋果樂園》,我們還唱《搖太陽》,
雖然當中的絕大多數還懵懂不知愛為何物,但我們依然唱《吻別》,唱《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唱得津津有味。
不過,如果教導主任在外麵偷看,我們便立即改口,齊聲高唱《團結就是力量》,且絕對的精神十足,振聾發聵。
但其實這世界上的人,並不永遠是團結的。
大人,小孩,都一樣。
周四下雨了,大家嘻嘻哈哈換了鞋,準備去大禮堂上體育課。
前麵已說過,七中的硬件設施是出了名的糟糕,我們那會兒根本沒什麼體育館,隻有一個用瓦片木梁搭起來的大水泥房,光線昏暗,幾近風雨飄搖。每逢下雨操場不能用,老師就把我們通通趕到那個放牛棚一樣的地方,濫竽充數。
由於那大棚質量實在堪憂,我們私下底都管它叫“希望小學”。常常在上完課回教室的路上,碰到熟人,問一句:“打哪兒回來啊?”
我們回答:“希望小學呀!”
然後大家交換個眼神,會心一笑。
不過老實說,在大棚裏上課要比在操場上輕鬆有趣的多。大家既不用跑步也不用曬太陽,隻需要乖乖排好隊等著老師下指令,做一些規定的體育動作即可。
而最最重要的是,我們終於有了機會,可以和其它年級其他班的人一起上課——女生們總巴望著能和出名的帥哥一起上,男生則期盼著更有機會多和美女接觸。如果知道這學期排的體育課和暗戀的人所在班重合,大家就會在心裏祈禱老天爺多多下雨,自己也好多多進牛棚。
其實無非是想多看上他(她)幾眼,他(她)不注意也沒關係。
隻要我自己知道,自己一個人快樂就好了。
十幾歲的孩子們,總是習慣這樣踮著腳尖互相打望,悄悄的,遠遠的。
那天在棚子裏集合的時候,甘露忽然悄悄對我說:“鄧婷婷今天要難過了。”
“什麼?”我正在係鞋帶,一時沒聽清。
“唉,今天不是定好了要跳鞍馬嗎?她本來體育不好,所以一直擔心,偏偏今天又要和吳哲一起上課,她肯定會害怕出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