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妹抽泣著,我遞了紙巾給她,她苦笑一聲:
“直到昨晚我才知道,為什麼爸爸能忍受媽媽這麼多年,因為他有錯在先,可我恨不起來啊,我心疼爸爸,二十多年前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懷著自己的孩子嫁給了別的男人,這種痛,我是不能體會的,但我想你多少是能感受到一些的,陸滄和我訂婚的時候,你心裏有多痛,我們的爸爸就有多痛。”
我慌亂的想抽出兩張紙來,但我的手一直在抖,最後我負氣的把紙巾盒全都拿給了胖妹:
“擦幹你的眼淚吧,不管過去有多苦,未來的日子還是要我們自己去過的,我不想跟你聊這些,陸滄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我心裏沒有半點怨尤。”
胖妹抓住我的雙臂:
“你要欺騙自己到幾時?你們在一起七年,你們有多相愛你心裏比誰都清楚。”
我一把甩開她:“那又怎樣?說到底我不過就是一個插足人家感情的可恥的第三者罷了,我還洋洋得意的以為自己擁有著那個男人全部的愛,你說這些是想讓我鄙視自己嗎?讓我知道自己有多傻,我跟一個男人朝夕相處七年的時間都不知道他有女朋友,而且這個女朋友還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我有多可悲我自己清楚,不用你提醒我。”
我幾乎是用盡我全身的力氣,下身後狠狠的關了車門,在遠處的林深聞聲,奔跑了過來。
胖妹也下了車,走到我身邊:
“你知道的,我的本意並不是想傷害你,你能承認我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我很開心,證明在你心裏,還是有我們的爸爸的,對不對?”
我再一次用力的甩開了她:
“他是你爸爸,不是我爸爸。”
林深急忙伸手去扶,同時也勸著我:
“胖丫有身孕,你平複一下情緒,別傷到她的孩子。”
胖妹緊抓住我的胳膊,帶著哭腔:“是,這個爸爸有他終其一生都洗白不了的汙點,但他是用心疼愛著你的,隻要你願意給他一個機會,他一定會好好彌補你的。”
林深怕我再次怒甩胖妹,提前就摟住了我。
“彌補?他拿什麼來彌補?如果你們都能回到原來的崗位,說不定以後我還會尊稱他一聲叔叔,你們都別再逼我,他不會做我的爸爸,永遠都不配。”
林深一直都在安慰我:
“別生氣別生氣,胖丫,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情隱藏了二十多年,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輕易改變的,你們別太急功近利,把她逼急了對大家都沒好處,你自己保重,我就不送你回去了,實在是車上坐不下。”
林深幾乎是把我抱回了車上,我覺得太陽穴緊繃著,仿佛隨時都要裂開一樣。
車子啟動後,胖妹追了幾步,從後視鏡裏,我看到她突然彎腰捂著自己的小腹。
林深輕聲問我:
“要停下來嗎?”
我深呼吸一口氣,狠心說:“開吧,開快點,我想盡快離開這兒。”
從胖妹家門前路過的時候,林深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來握我的手:
“別擔心,你們談話的時候我發現胡玉書就在不遠處偷偷的看你,他會安全的把胖妹帶回家的,你別動氣,你這臉色慘白,等會爸媽見了你,會擔心的。”
在加油站附近等周曉拂的時候,林深摸了摸我的額頭:
“好像還是有點燒,要不把車窗搖上來,你這樣吹風會加重病情的。”
我剛想要回絕他,我想吹吹風讓自己好好冷靜冷靜,但我看林深的表情有點不對勁,蹙著眉問:“你怎麼了?肚子疼嗎?”
林深的腿上放著毛毯,我記得他上車的時候隨手拿了坐墊上的毛毯放在一旁,這會兒看他的臉色有些詫異,隻見他從毛毯裏拿出一封書信來:
“給你的。”
書信的封麵上寫著,小若親啟。
我見過胡玉書的字,他很擅長書法和繪畫,我還開過他和爸爸的玩笑,說他們兩個人可以在我們家的院子裏坐一整天,讓媽媽泡壺好茶,爸爸修剪枝椏,他負責描畫,但我當時全然沒有注意到爸媽的臉色變化,以及這三個人隱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丟了吧。”
我把頭扭向一旁,不再去看那四個字。
林深拿著書信晃了晃:“這裏麵還有東西,你還是看看吧,長輩們之間的恩怨都已經過去,他對不起咱媽,咱媽不都原諒了他二十多年了嗎?你們之間也沒深仇大恨,隻要你心裏清楚,咱爸在你心裏的位置是任何人都動搖不了的,其餘的別太為難自己。”
我用手扶著額頭,不再搭理林深。
林深把毛毯搭在我腿上,又把書信放在了上麵:
“這裏麵應該是一封信和一張卡,我覺得你應該看看。”
我負氣的拿起書信就要往窗外扔,林深急忙抱住我:
“寶貝兒,這可亂扔不得,萬一砸傷了地上的螞蟻,你於心何忍,既然你不想看的話,那就放在車裏吧,等你想看的時候再拿出來,不過我想胡玉書也說不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話來,無外乎就是自己的一些良苦用心,然後給你點錢讓你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
這一招叫做激將法!
如果坐在這個位子上的人是周曉拂,她肯定按捺不住的想看看書信裏麵到底寫著什麼,然後義正言辭的諷刺林深一番。
但我對這些都不感興趣,隻是想著周曉拂他們怎麼還不來,於是丟了個手機給林深:
“沒有密碼,你給周曉拂打個電話,問她到哪兒了?”
林深嘿嘿一笑:“妞兒,我這看你的手機不太好吧?”
我回過頭怒瞪他一眼,他乖乖低下頭打開手機撥通了周曉拂的電話,我從後視鏡裏看到一輛車朝我們開了過來,定睛一看,竟然是...
“回城都不告訴我一聲,太不把我這個上司放在眼裏了吧?”
坐在駕駛室的是藺洵,副駕駛坐著藺翌,看起來他的心情很不錯。
“藺總監,別來無恙啊。”
林深正好放下電話,把手伸出窗外和藺翌碰了一下拳頭。
“我聽表妹說你們今天回星城,怎麼也不跟我們說一聲,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小若,你還好嗎?”
聽著藺翌有些虛偽的問候,我冷笑一聲:
“藺總監問的是哪些事情?你這手好了?看來果然是愛情的力量起了作用,藺總監紅光滿麵的,看起來這兩天過得很不錯,滋潤度正好。”
藺洵探出頭來衝我一笑,莫名的有種小女生的嬌羞。
藺翌搖搖頭,指著林深:
“小若這麼純情的小女生才跟了你幾天,你就把她汙染成這樣了,林總,你這些年功力見長啊,我記得當年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在酒吧傷心的為一個女孩子買醉呢。”
意外聽到關於林深的小爆料,林深下意識的回過頭來向我解釋:
“這純屬侮蔑,寶貝你要相信我,我對你的真心天地可證日月可鑒。”
藺翌哈哈大笑:
“你看他那油嘴滑舌的樣就知道,這解釋光走腎不走心。”
我雲淡風輕的回了一句:
“幼稚。”
林深委屈的攤攤手:“藺總監,你這事兒做的不厚道,看來今天回城後的第一頓飯,得你請。”
藺翌拍拍胸脯:“沒問題,周大小姐跟上來了,我走前頭,免得周大小姐腦袋一熱就追我車的尾,我要和她保持安全距離。”
我看了一眼後視鏡,果真看到周曉拂開著她的寶馬霸氣的朝我們衝了過來,林深也啟動了車子,一踩油門緊跟在藺翌後麵。
車子上了高速後,車內的氣氛有些沉重,不像跟在我們後頭的周曉拂,不知道在說什麼笑話逗我爸媽,看樣子確實很好笑。
林深開了音樂,問我:
“你喜歡聽誰的歌,我唱給你聽。”
我伸手把音樂關了,把座位往後調了調:
“你全神貫注開車就行,我睡一會兒。”
林深忿忿不平的對我說:“多少小迷妹們排著隊的等著我唱歌給她們聽,你竟然不稀罕,也太傷我的心了吧?”
我閉著眼回了他一句:
“能閉嘴嗎?不能閉嘴的話...”
“怎麼,你要親我嗎?”
車子突然停了,溫熱的氣息就在我鼻翼旁,我睜開眼睛下意識的起身,猝不及防的親上了林深的嘴。
我一抬手就被他抓住:
“是你主動的,不許打人,我的野蠻女友。”
我往外一看,林深把車子停在緊急停車帶,周曉拂已經遠遠的超過了我們,電話很快就響了起來,周曉拂急切的問: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停了?車子出什麼故障了嗎?”
林深對著手機說了兩個字:
“短路。”
我一把推開林深:“你才腦袋短路,你到底會不會開車,不會的話我來。”
林深饒有趣味的看著我:
“妞兒,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有味道了,以前覺得你身上少了點生氣,有種死氣沉沉的感覺,現在的你就像是春天裏的一株嫩苗,相信你用不了多久就能茁壯成長起來。”
我白了他一眼:
“你是在變相的說我發育不良嗎?”
林深把目光盯住我的胸口,意味深長的說:“古代帝王最喜歡的是丁香乳,那晚見過你的身子,很完美,再大的話就累贅了。”
我再次抬手,又再次被他壓製住。
“你個禽獸,放開我。”
林深玩味一笑:“我發現了你的一塊短板,你罵人的時候總是詞窮,多少年了,來來回回你就會這兩句。”
多少年?
就這兩句?
我還在沉思,林深調戲完我之後,吹著口哨開著車子興致高昂的上了路。
他的話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我還盯著他看了老半天,沒覺得我跟他很熟啊。
林深嘴角一揚,遞了張紙給我:
“小迷妹,擦擦嘴角的哈喇子吧,本少爺是長的帥,你也不用這麼饑不擇食,未來很漫長,夠你一生慢慢花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