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詩還沒下馬車,便遠遠地看見閑燕在花家大門口東張西望,顯然是在等她。
這個傻丫頭!
下了馬車,閑詩沒有立即進門,而是拉著閑燕走到附近的一棵大樹下,興奮地將她是景裕親生女兒的事告訴了閑燕。
閑燕心裏自然是為閑詩感到高興的,卻故意耷拉下臉道,“這樣一來,我跟姐姐豈不是沒有任何關係了?”
閑詩攬著她的肩膀道,“無論我們的親生爹娘是誰,我們永遠是相親相愛的姐妹。”
閑燕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道,“嗯,以後借姐姐的光,我也不怕被人欺負了。”
閑詩點了點頭,望著遠方憧憬未來道,“等你十四歲,我便請我爹我哥為你找一個如意郎君,包你滿意。”
聞言,閑燕做了一個鬼臉,羞紅了臉道,“這就免了,如意郎君我要自己找。”
“我的意思是,讓我爹我哥為你提供優異的男兒資源,你從中選擇,跟你自己找沒什麼區別。”
閑燕卻倔強地搖了搖頭,“不要就是不要,別人供給的資源違背天意,還是交給老天安排為好。”
閑詩打趣道,“燕兒,你心裏是不是已經有人了?以前你不是說過,天意是個屁?”
“那是我年紀小不懂事,我心裏沒人,若是有人,早就告訴姐姐你了。”
就在這時,周泰跑了過來,氣喘籲籲道,“少奶奶,燕小姐,少爺喝藥的時辰快到了。”
閑詩了然道,“你先過去,我們馬上進去。”
待周泰離開,閑詩握住閑燕的手道,“你要現在回家,還是晚點?若是現在回家,馬車可以直接送你回去。”
閑燕撅嘴道,“姐姐怎麼趕人呢?我不想離開姐姐。”
閑詩微笑道,“從今天開始,由我親自來喂他喝藥,直到他腿傷痊愈,算是最後報答他當初在那麼多姑娘間,獨獨選擇了我。但我晚上不能住在花家,必須回景府。”
閑燕臉上的笑容乍然消失,一臉凝重道,“姐姐果然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姐夫了,如今有了景府做靠山,姐姐完全不必擔心和離不成,就是要你做大承國休夫第一人,也不是不可能。”
閑詩望著閑燕沮喪的神情,有些困惑不解道,“記得那時你陪我來花家小住,還勸我合則合,不合則分,如今我十分舍得,怎麼你卻不舍得了?”
閑燕望著樹梢的頂部,惆悵道,“我是替你舍不得姐夫,你們那般相配,本可以恩恩愛愛到白天,就因為一個討厭的花流芳,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真真可惜。”
“花流芳確實是罪魁禍首,但花流雲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閑詩看到周泰還在大門口探頭探腦,歎一口氣道,“孰對孰錯,如今已經不是計較的時候,以前不知道自己還有親爹親哥,做許多事都束手束腳、畏首畏尾,如今有了堅強的依靠,我隻求一身輕鬆,不要再勉強任何。”
閑燕沉默片刻,突然央求道,“姐姐,你能不能跟你爹撒撒嬌,讓你繼續住在花家?那樣,我就能陪著你一起住在花家了。”
閑詩想當然地以為閑燕這是不想與自己分開,笑道,“從今以後,隻要你願意,我去哪兒,你就可以跟著去哪兒,若我回景府,你便跟著我回景府,我爹我哥待人都極好,不會給你臉色瞧,在你出嫁之前,你一直住在景府都沒問題。”
“謝謝姐姐美意,可姐姐誤會了,我希望你住在花家,是想繼續照顧姐夫,即便不需要再讓我喂藥,但燉藥、洗碗、談天,我都行的。”
閑詩沉下臉道,“燕兒,花流雲最初確實對我有恩,但他這次腿斷,雖然與我也有間接的關係,但並非我的責任,我不欠他,你無須幫我歸還。”
閑燕紅著臉道,“姐姐又誤會了,我隻是可憐姐夫,就這麼被姐姐拋棄了。”
閑詩沒好氣道,“原來在你心裏,我是大惡人,花流雲是大可憐蟲。燕兒,你還小,等再過幾年,你或許就會明白,我與他分開,對他對我都好。現在,你是要跟我進去還是回家?”
閑燕咬著唇,猶豫半天,最終以極低的聲音悶悶道,“回家。”
閑詩抱了抱閑燕,讓駕馬車的侍衛將閑燕送回閑氏酒坊,一直目送馬車消失才轉過身。
閑燕的小心思她不會全懂,但畢竟與她生活了那麼多年,閑詩還是可以通過她的言行舉止,猜測出一些她並不願意相信的事。
譬如,她懷疑閑燕喜歡上了花流雲,但礙於她已經與花流雲結為夫妻,便默默地將那份喜歡埋在了心底,選擇了祝福,甚至千方百計地促他們和好與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