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她也忍不住地想見到花流雲,想在他腿斷的時候力所能及地照顧他,一方麵恐是出於私心的關懷,另一方麵則是為了促成他們和好,避免和離。
當然,這全是閑詩的猜測,並不一定是事實,也許隻是她多心亂想了。
但若是事實,閑詩也隻能感慨萬千,權當什麼都不知道。
她知道自己有一個好妹妹,即便喜歡上了自己的姐夫,也不會去做那破壞者趁虛而入,甚至明知他們有分開的可能,也竭盡心力地勸和不勸離。
麵對喜歡的男人和親愛的姐姐,閑燕選擇了成全,麵對不愛的男人和親愛的妹妹,她也想選擇成全,但最終,她隻能更加堅定地與花流雲和離,而不願意為他們的關係推一波助一瀾。
那是她的好妹妹,她心裏最好的妹妹,值得這天底下最好的男子,也許在閑燕的眼中,花流雲可望不可即,配她綽綽有餘,但在閑詩的眼中,妹妹值得更簡單的男人。
沒有娶過那麼多妻子,沒有戲耍或玩弄過其他女人,更沒有喜歡過其他女人。
她不願意將自己心存不滿的男人推給自己最親愛的妹妹。
但若是天意要讓他們在一起,她也不會反對與阻撓。
閑詩端著餐盤走進花流雲寢房的時候,花流雲正靠躺在床上,麵前的被褥上正放著一本書。
隨著閑詩越走越近,花流雲竟頭也未抬,大概以為是下人進來了,揮了揮手道,“端出去吧,本少爺不喝苦藥。”
這紈絝的腔調,閑詩覺得很是久違,不知道是她不在的時候花流雲才如此表現,還是突然間又恢複了本性。
閑詩將餐盤輕輕地放在案幾上,把藥碗小心翼翼地端起來,道,“你若是怕苦,我可以給你加點糖,但那樣藥效會降低。”
花流雲放在書上的雙手一抖,像是極為意外她的到來,一雙桃花眸含著驚喜與深情地朝著她望來,像是兩人之間什麼不好的事都不曾發生過一般,溫暖地笑道,“娘子,你回來了?”
昨日還沉默寡言、滿臉小心翼翼與緊張的男人,一夜之間像是變了個樣,仿佛他的腿腳並沒有受傷,隻是躺在床上休息那般簡單自然。
閑詩麵色清淡地點了點頭,將藥碗端過去道,“燕兒有事回家了,從今天起,我來給你送藥,還望你不要嫌棄。”
這話說得,好像她不是他的妻子,隻是丫鬟,而閑燕才是正主似的。
花流雲笑著點了點頭,“這小丫頭怎麼走得那麼匆忙,都沒跟我這個姐夫道個別?這幾日真是辛苦她了,等我好了,必定好好謝謝她。”
閑詩端著藥站在床邊,花流雲的雙手仍舊放在書籍的邊上,不知是忘記還是沒看見藥的存在,雙手遲遲沒有來接。
抿了抿唇,閑詩隻好提醒他道,“喝藥吧。”
花流雲這才眸光慵懶地看向了她手中的藥碗,竟以他獨特的方式撒嬌道,“娘子,我怕燙,你能吹涼了再喂我吃嗎?”
望著花流雲那小鹿般可憐的眼神,閑詩隻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望著手裏端著明顯不怎麼燙手的藥碗,閑詩一時間吹也不是不吹也不是。
吹一下,她覺得跟他的關係沒那般親密,不吹呢,好像那樣對待一個病人很沒有情麵。
猶豫了一下,閑詩咬了咬唇道,“已經不燙了,不需要吹。”
“哦。”花流雲貌似了然地點了點頭,“那麻煩娘子一勺一勺地喂我,我這雙手今日不知怎麼了,竟然虛軟得連捧書的力氣也沒有了,要辛苦娘子了。”
除了花流雲腿被壓斷的那天,閑燕是一勺子一勺子地喂他湯藥,之後都是他主動自己喝的,閑燕隻須遞上溫度適宜的藥碗,在他喝完之後收回即可。
閑詩自然看得出來,花流雲這是故意的,他的雙手肯定是完好的,不至於虛軟到連端碗的力氣也沒有了。
看在跟他夫妻的情分即將了斷的份上,閑詩順從地在床畔坐下,默默地用調羹舀起一勺湯藥,端到他的唇邊。
花流雲薄唇緊閉,並不急著張開,而是一雙桃花眸泛著瀲灩的春色,朝著閑詩魅惑地望來。
閑詩被他看得渾身不適,隻好將眸光全都投向漆黑的湯藥中。
花流雲輕笑了笑,終於張開了嘴,喝上了閑詩喂來的第一口藥水。
待他吞咽而下,立即嘖嘖稱讚起來,“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