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知道少爺很珍惜這樣的機會,他若是破壞了,少爺連殺他的心都有。
他也不是怪少奶奶不懂事,隻是擔心少爺的身子會坐垮。
周泰的話還沒來得及問完,花流雲身子一歪,虛軟地靠到了周泰的身上,原先幹淨自然的俊臉上冷汗直冒。
“少爺,你沒事吧?少爺?”周泰急得很想大喊,讓人趕緊去把大夫請來,同時,他很是後悔,方才在外麵的時候,就應該把大夫請來的。
花流雲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將更多的力量靠在了周泰身上,低聲道,“別大驚小怪,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等周泰憑借一個人的力量背著花流雲走到床邊,將他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之時,花流雲已經不知道是陷入了昏迷,而是陷入了沉睡。
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著,像是痛苦不堪,但他的嘴角卻詭異地彎出了一個微笑的糊塗。
似乎在他的心裏,既有無盡的苦,也有些微甜,很是矛盾。
周泰趕緊跑出去吩咐人去請大夫,再跑回來替花流雲脫去衣裳,蓋上被子,深深地歎著氣。
他才聽說少奶奶突然變成了景大將軍的女兒,景少將的妹妹,這原本也是好事,少爺與景少將原來就走得近,隻是,怎麼少奶奶卻從此不睡在花家了,而是要回娘家睡呢?
少爺與少奶奶之間,明明很是恩愛,怎麼……
很多事被蒙在鼓裏的周泰陷入了深深的憂愁與困惑之中。
閑詩坐在馬車上,在漆黑的夜色中心急如焚,不斷催著駕車的侍衛快點快點。
等到了景府,閑詩一下車,便朝著景裕所在的居所快步跑去。
隻是,等她跑到了景裕的居所,卻被值夜的侍衛告知,景裕與景東柘還在飯廳吃飯。
這麼晚還在吃飯?閑詩的心莫名咯噔一下,難道爹與哥哥一直在等她回來一起吃飯?卻因為沒等到她,便吃得遲了,以至於現在還在吃?
帶著滿心困惑與內疚,閑詩不顧自己氣喘籲籲,再次朝著飯廳跑去。
跑了一會兒,她實在跑不動了,便放慢了腳步,改跑為走。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看見從飯廳那裏散發出來的燈光,甚至還隱約看見了兩個男人的身影。
顯然,那是景裕與景東柘了。
走著走著,閑詩突然停下了腳步,一顆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雖然她所走的一路都有一盞又一盞的燈籠照明,但是,由於光線昏暗,還是顯得黑漆漆的,嚇人得很。
附近的那些樹叢裏,似乎有什麼牛鬼蛇神瞪大了眼睛在瞄準她,準備一口將她吃了。
閑詩猛地回頭,之前一直跟著自己跑的侍衛與丫鬟都不見了。
與此同時,閑詩的膝蓋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她這才想到自己的膝蓋沒有完全痊愈,還不能劇烈地跑動。
一邊使勁地安慰自己,這裏是戒備森嚴的景府,將軍府,不會有野獸,也不會有歹人埋伏著來伏擊她,閑詩一邊注意著膝蓋的疼痛,小心翼翼地朝著前方挪去。
因為注意著膝蓋,閑詩便低著頭挪動,挪動了沒一會兒,她竟猛地撞見了一個堅實的懷抱。
這懷抱的感覺有幾分熟悉,閑詩想當然地以為是景東柘,笑著抬頭道,“哥——”
另一個哥字還沒來得及發出,閑詩的笑容便僵硬在了臉上,原先紅撲撲的臉蛋也逐漸變得蒼白。
被她撞到的男人那裏是什麼景東柘,居然是她最最討厭的邰爺!
閑詩正準備退後一步,遠離這個男人的懷抱,男人卻動作利落地擒住她的雙肩,不讓她動彈。
退不成,閑詩便想要將這個男人一把推開,明知自不量力,她也必須努力。
使勁地推了推,其實如她所料,男人頎長的身子像座大山一般一動不動。
閑詩憤恨地抬頭,仰望著邰爺那戴著燙金麵罩的臉,滿臉寫著厭惡道,“請你自重,放開!”
雖然在見到邰爺的刹那,閑詩心裏便生出了極大的恐懼,但一想到這裏是景府,不遠處的飯廳有她的親爹與親哥哥,閑詩心裏的畏懼便減少了許多許多,腰板也直了,氣也足了。
這裏即便邰爺可以來去自如又如何?她待會就跟爹與哥哥說,讓他們以後不許這個男人踏進一步。
邰爺非但沒有放開,而且手上的力道壓得更重,以他那磁性的聲音調侃道,“這般關心爺的身重,又主動投懷送抱,果真打算棄暗投明再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