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詩原本隻是想找個借口趕朝塍去跳窗,並不打算換衣裳,但既然話已經說出口了,待會他若是發現自己並沒有換衣裳,指不定又要對她一通冷嘲熱諷。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閑詩一邊將窗關嚴實了,一邊去箱子裏挑選衣裳。
自從一家人團聚之後,景東柘便讓請了裁縫給她做了許多身合體的衣裳,甚至還考慮周到地做了男裝。
打開箱子,閑詩便有些猶豫不決,究竟該穿女裝還是男裝?
若是跟景裕父子出去,她肯定毫無二話地選擇女裝,可如今是跟朝塍出去,她並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女人……
最終,閑詩還是選擇了女裝,不是為了朝塍,而是為了自己。
在百獸節這般美好的日子裏,她當然要穿自己最心儀的女裝,各處走走,各處看看,彌補多年來夙願未遂的缺憾。
至於朝塍,既然已經入了他的眼,即便她打扮成老太太,想必他也還是當她是年輕的女人。
況且,待會她會去集市上買一張動物麵具,將自己的臉遮嚴實了,他也暫時看不到她真實的麵貌了。
閑詩跟院裏的丫鬟交待一聲,便朝著景家大門的方向走去,奇怪的是,原來她若是出門,必定有丫鬟或者侍衛跟隨,可今日,她並沒有跟丫鬟說要跟和誰一起去玩,但丫鬟隻是乖乖地點了點頭,既沒有該有的詢問,也沒有要求跟隨。
走著走著,閑詩不時地回頭張望,後麵並沒有跟隨著她的侍衛,這可真是奇怪,難道是爹或者哥哥交待他們,今日不用管她死活的?
等閑詩走到大門外,身後大門砰一聲關上的時候,她卻並沒有看到朝塍的身影,也沒有看到馬車之類。
總之,門前空蕩蕩的,除了偶爾戴或不戴麵具的行人,她並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閑詩心中一陣竊喜,難道那男人有事先走了?或者隻是逗逗她,並不打算帶她出來玩?又或者,他正躲在哪個暗處,準備看她傷心失望的模樣?
猜想了許多理由,根據那男人的無恥程度,閑詩更傾向於最後那個理由。
於是,閑詩先朝著四周環視一圈,繼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像是撿到了什麼便宜似的,一蹦一跳地朝著前方跑去,一點兒也沒有站在原地等人的自覺。
哪知,閑詩並沒有蹦跳多久,迎麵便走來一個氣勢壓人的身影,那人雖然戴著一張黑豹的麵具,但那衣裳與身形,閑詩卻能一眼認出,除了朝塍還能有誰?
瞬間,閑詩明白了他為何沒有在大門口等她的原因,他應該是親自去買動物麵具了,此刻,他手心裏捏著四五個疊合的麵具,想來是拿來給她挑的。
閑詩站定了腳步,撅著嘴恨死了自己,方才明明還有許多條路可以走,為何她偏偏踏上了會與他碰麵的這一條?
看來兩人注定是冤家路窄,怎麼逃也逃不掉的。
自認倒黴地歎了一口氣,閑詩站在原地等待男人走近。
朝塍走到她麵前說的第一句話竟是,“爺有分身術,無論你選哪條路,都會碰上爺。”
這廝居然看穿了她的心思,實在是可恨。
閑詩索性裝傻道,“我以為你有事先行離開了。”
“就算有事離開,也不急於一時,總會先跟你告個別。”朝塍話落,將手上一疊動物麵具遞給閑詩道,“自己挑。”
閑詩接過層疊的麵具,翻了翻,麵色逐漸不滿地沉了下來,這男人真是沒眼光,真是不會挑東西。
不過,她與他本就是不同類型的人,喜好不同也是自然。
見閑詩並沒有對其中的一個麵具露出欣喜或認可的神色,朝塍道,“不喜歡?再跟爺去重新挑便是。”
說著,朝塍一條手臂伸過來,就想來拉閑詩的手,閑詩連忙後退一步,不悅地提醒他道,“說好了不準碰我。”
朝塍似有些尷尬地撇開了眸光,他也不是故意想來拉她手的,隻是情不自禁,一不小心便忘記了。
朝塍朝前走了幾步,感覺到閑詩並沒有跟上來,便轉過身望著她道,“跟上。”
閑詩眼珠子狡黠地骨碌一轉道,“就從你買來的這些裏挑吧,我先挑怎麼樣?”
朝塍沒明白她的意思,他已經挑好了麵具並且已經戴上,何來她先他後?
閑詩手指著他的臉上的黑豹麵具道,“我看中了你戴著的,把你的讓給我,你再從中選一個,如何?”
聞言,朝塍的黑眸裏立即呈現出極度的不情不願,因為他給閑詩的那一疊中,全是小孩或者姑娘家中意戴的麵具,麵具上的圖案不是兔子,就是綿羊之類。
若是讓他戴上那一疊中的一件,即便沒人認得出他,但一個大男人戴著小孩與姑娘家喜歡的動物麵具,就像是一個男人不喜歡舞刀弄劍,卻喜歡胭脂水粉一般,不光他覺得丟臉,恐怕看見的人都會覺得他丟了男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