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男人拒絕,閑詩馬上道,“你可別跟我說不行哦,我相信你不會那般小氣。”
朝塍似是暗歎了一口氣,將臉上的黑豹麵具摘下來遞給閑詩,卻沒有接過閑詩手中的那爹麵具,更沒有從中翻選一個,而是道,“爺再去買一個其他的。”
“不行。”閑詩一臉認真地瞪著他道,“既然想與我同行,便得講規矩,我選擇了男人的麵具,你就得選擇女人的麵具,否則,回家算了。”
不知道是不想跟著閑詩回景家,還是覺得妥協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朝塍最後還是從閑詩手裏的麵具中撥了撥,挑選出一個讓閑詩咋舌的麵具——一隻白色的小狗。
也許,在他看來,比起綿羊、兔子、貓兒,小狗更適合男人一些。
閑詩為了強忍住笑,不得不渾身顫抖起來。
朝塍麵無表情地戴好麵具,將她手裏剩下的接過來,順手丟在了路邊。
今日朝塍恰好又穿了一身雪白的白袍,配上白兔的麵具倒也渾然一體,隻是一個玉樹臨風的男人,配上可愛的麵具,怎麼看怎麼覺得不搭調。
而閑詩換上的是一件乳白色的衣裙,配上黑豹的麵具,更顯得不搭調。
兩人並排在路上走著,偶爾對麵有行人注意他們,總會將目光停留得稍久一些,其間,甚至有年幼的孩子不時跳出來指正道,“哥哥,姐姐,你們倆的麵具戴錯了,該換換。”
每次,小孩都會被同行的長輩給一把扯走,孩子不懂事,但大人卻是明白的,認定閑詩與朝塍並不是戴錯了麵具,而是故意戴錯麵具,形同於戀人間的打情罵俏。
閑詩若是知道很多人是這般想的,她才不會戴上黑豹麵具呢。
兩人在喧鬧的大街上走了走,便到了午膳的時辰。
朝塍斜睨了一眼閑詩道,“爺餓了,你請客如何?”
閑詩早膳吃得晚,這會兒並沒有怎麼餓,關鍵是,她忘記帶點錢出來了。
但她並沒有覺得丟人,隻暗暗覺得這男人丟人,堂堂太子爺居然還要賴她一個女子請客?可真是吝嗇到了家。
不過,閑詩還是慷慨地點了點頭,道,“沒問題,我請客,你結賬。”
“狡猾。”朝塍隻罵了閑詩這兩個字,倒也並沒有反對,可見方才他也隻是逗弄閑詩的。
兩人不知不覺恰好走到了江湖樓的附近,朝塍深深地看了閑詩一眼,道,“請爺去江湖樓吃頓?”
閑詩生平隻兩次去過江湖樓,第一次便是上門送抱,第二次是花流雲請她一起用膳。
不知道為何,雖然她對花流雲並沒有建立起感情,但是,卻極為排斥這個地方,尤其還要去裏頭用餐。
搖了搖頭,閑詩蹙眉道,“換一家吧。”
朝塍直接地問道,“理由?”
閑詩盯著地麵,回答,“太貴了,給你省錢。”
“爺最多的便是錢,不用省。”朝塍望著閑詩的側臉,忍不住道,“還是怕進去觸景生情?後悔與他和離的決定?”
閑詩忙道,“才沒有。”
雖然進去之後免不了會觸發回憶,但是,也不至於生出纏綿的情意,更不會後悔與花流雲分開的決定。
“那就進去吧,這京城,還真找不出第二家菜能燒得比江湖樓好的。”
朝塍似乎心意已決,閑詩猜測,大概他從小嬌身冠養,嘴巴早已養刁,一般口味的菜色他根本瞧不上眼,在宮外便隻認可江湖樓的。
不知是體諒他,還是看在他請客的份上,閑詩默默地點了點頭,跟上了朝塍的步伐。
她與花流雲的緣分已經走到了盡頭,江湖樓隻是成為了一個令她可能會滋生回憶的地方,並沒有其他。
江湖樓的第一層是堂食的設置,跟其他酒樓的無異,偌大的大堂中置放了幾十張桌子,桌子與桌子之間並沒有被屏風隔開,而是通敞的狀態。
江湖樓的生意本就極好,今日又是百獸節,前來吃飯的人不禁更多,大堂裏人聲鼎沸,幾乎沒有空閑的桌子剩餘。
閑詩望著夠籌交錯的場景,聞著味道越來越濃烈的酒香,心裏一陣作嘔,忍不住出手捏住了鼻子,臉色逐漸泛白。
她這毛病是緣於閑誌土,如今她已經找到了疼愛自己的親爹,怎麼還沒擺脫呢?
朝塍看了舉止怪異的閑詩一眼,卻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微微俯身,沉聲在她耳邊吩咐道,“跟爺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