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波浪蕩起,層層推湧,仿佛舔舐到了天際,吻,流連在全身各處,留下一路蜿蜒的濡濕。
冷真無力地攀著那光滑結實的後背,臉頰桃紅,楚赤暝微闔雙目,額頭上沁出晶瑩的細汗,偶爾悶喘一聲,神誌幾欲崩潰,卻願這般沉淪下去,晝夜不休。
半個時辰之後,熔漿從火山內部噴薄而出,兩人送上了雲端,肆意沉浮幾番後,墜入海洋,疲倦地,留戀地沉了下去。
楚赤暝埋首在纖白的頸間,胸膛不斷起伏,大顆大顆的汗珠滴落下來,良久才抬起頭,手憐惜地撫過皓月般的容顏,雙眸逐漸清明,“知道麼,你跟蛇影魅在一起,我一直很擔憂,生怕那魔物將你……將你毀了。”
“這不是好好的麼?”冷真虛弱地擠出一個笑容,手不安分地撩撥著那個部位,“以後可以每夜承/歡於你。”
“快別。”楚赤暝輕聲製止,將她的手拿開,含著戲謔的笑,“可不能太過度了。”
她一言不發,隻靜靜地看著他,他心底柔得快要化出水來,“真兒,明日我就上瑾萊提親。”
提親?!乍聞這兩個字,幸福與疼痛一下子混雜在一起,可是,既然感到幸福,為何還會痛?
她摟住他的脖頸,退去的潮紅又逼上臉頰,先前,他要攜她一同歸去,認為成親是多此一舉,如今不再有什麼顧忌,而他們又給予了彼此身與心,自然是要結為伉儷,共度一生的。
嫁與楚赤暝,是她修得幾世的福分?這是一個毫無瑕疵的男子,從未傷過她分毫,從未有舊夢糾纏,她是他的初戀,也是他最深的執念,他徹頭徹尾的唯一,嫁給他,世上還有什麼事比這更好?
“好,我們一起去。”
她輕聲應道,心中盈滿溫馨,眼皮複抬又垂,盡是小女兒的羞澀之態,長長的睫毛不斷在他的側臉上掃移,楚赤暝滿足地歎了歎,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後背,“此生得你,我夫複何求?”
待迎娶她上羽漱,一直以來隱隱的擔憂應該可以平甫了吧!關於姻緣簿,關於南澤的篤定,關於鏡傾,關於命定,真兒,不會有什麼將我們分開的,況且你的一切都屬於我了,倘若真的有變數,那變數又有何意義?
鏡傾一覺醒來,大吃一驚。
半夜三更,萬籟俱寂,遲宸殿燈光朦朧,調得極暗,氣氛有些曖昧。
龍四子合衣有禮,微側躺在床上,發絲絲毫不亂,懷間卻枕了一副纖柔的身子,此刻閉目正酣,不知道懷中人已然蘇醒。
鏡傾又羞又惱,將他推開,吞了辰沐海幾顆補體養氣的靈丹妙藥,她已恢複得差不多,這一推,南階猝不及防一個翻轉,順著餘勢滾了三周。
不舒服地皺了皺眉頭,睜開雙眼,看到立在榻邊,氣急敗壞的女子,無辜地挑眉一笑,“仙子這是怪我了?我本是坐在床邊守仙子的,殊不知仙子意識混沌之下,不斷喊著楚仙君的名字,並抱著我死活不放,我隻好采取委婉的安撫,免得仙子動作過激,影響了休養。”
鏡傾的臉燙得更加厲害,然而,知是自己失禮,隻得咬咬唇,斂襟施了一禮,輕聲致歉,“是鏡傾莽撞了,多謝仙君搭救之恩。”
南階神色一動,唔,不錯,是一個明理的女子。要是換作其他,定然鬧個無休無止,或將他痛扁一頓後憤然離去吧!
那娥眉忽地緊緊一蹙,鏡傾的身子輕晃一下,“赤暝他怎麼了,還……還在嗎?”手顫抖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猶記得她拚盡全力阻止真相被揭露之後,便暈厥了過去,之後的事便不得而知了。
南階微怔了一下,上前扶住她,勸慰道,“幾乎就在那時,蛇影魅現身,大概是為了冷真仙子,獨攬了一切,仙界對蛇影魅進行了兩次圍剿,不過都以失敗告終。”
“既是如此,赤暝該沒事了。”鏡傾舒一口氣,臉上所有的複雜逐漸淡去,恢複一片清月般的恬靜雅然,眸子卻洋溢著激動的星辰點光,藍衣男子正低首注視她,眉眼蘊含了乾坤朗然,大度持禮,她顧著欣喜,他顧著看她,手還扶在她的肩頭上,一時雙雙無言,氣氛卻不尷尬。
倘若得她,即便她心中念他人,那又如何?
終於察覺到不對勁,鏡傾心微微一提,退了一步,離開溫熱關懷的手,迎頭卻撞到那雙含了眷情的眸子,盡量克製著,莞爾一笑,“奴家的身體已經痊愈,就不叨擾龍四子了,待時機到了,鏡傾定會回報龍四子的恩情。”
南階見她委婉卻堅定,況且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要是讓人傳了開去,對她的名聲著實不好,淡笑道,“無須回報,隻要仙子容我今後去月孤域拜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