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君子報仇(1 / 2)

記憶湧現四萬五千年前的情景,她還是一隻小小的雪狼崽,毛白勝雪,卻被水沾濕貼在皮膚上,狼狽不堪,珞瑤抱著她,在不斷飛漲的海水中拚盡了全力逃生,她的頭枕在女仙君的肩上,仰首,淚澤汪汪地注視他……

是了!她也有過這樣的時候,那麼柔弱無助,隻要一個小小的浪潮卷來,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她帶走。

幸好,當時他暗自施了隱力壓抑住珞瑤身下的海水,不然,以她仙元凝聚階段的極致虛弱,又如何真的逃得過這一場劫難?

多少場景出現又消逝,?有的卻不斷反複,那是關於他決絕而淡漠地待她的橋段,仿佛在提醒,一切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她不是背叛了命緣,而是依情理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不變的,永遠是她望著他時,那樣質詢的眼神。

南澤,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南澤,你對我,可有一絲一毫的情意?

蛇影魅看著榻上一大團蜷縮的毛茸茸,不禁失笑,“喲,這麼大?”

大白天的,她卻以原形睡得正酣,體態纖長優美,全身瑩白,仿佛精致的雪雕,臥在淡藍色的溫晶榻上,身下壓著一重清晰的倒影,碩大的頭部和爪子呈淺象牙色,讓人無端端地生出憐惜來。

冷真從聚攏在一起的爪背上抬起頭,不屑地瞄他一眼,“不會欣賞,我可是雪狼中的苗條身材,雖然頭大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疏華在榻邊坐下,伸手撫摸她的大頭,絨絨軟軟,掌心一陣酥麻,“雪狼族不是隻剩你一個了麼?”見她眼神黯了黯,笑道,“你要不要聽龍三太子與冰漩之間的故事?”

冷真心一沉,冷冷道,“我沒興趣。”

疏華不理她,手圈握住她的耳朵,緩緩道來,“五萬年前的某一日,龍三太子外出賞雪,一瓣雪花落到他的睫毛上,他倒也沒怎麼留心,直到回到辰沐海,才訝然地發覺雪花在海水中竟然沒有融化。”

“成精了。”冷真嘟囔,“不過,人家善於把握機會。”

“吃醋了?”疏華稍微用力捏一下豎起的耳朵,“太子將雪花摘下來,讓它自行漂流,不料,雪花化作一個小少女,巧笑嫣然,說不出的清麗,太子一眼便動心了。”

一想到當初他對她各種淡漠疏離,她不由得窩了一肚子氣,泡泡亂竄,“咕嚕”地響了一聲,“一見鍾情嘛,當然最難忘記。”

疏華道,“當時太子少年心性,自製力不強罷了,當初的喜歡比愛要淺許多,隻不過他們相處了五萬年,細水長流,感情才越來越深……”

“行了。”冷真磨了磨牙,“既是如此,他為何不娶了她?”

“冰漩仙子患有癆病,龍王麟晟不讓一個身體不良的女子進門,況且,還……”不懷好意地笑了,意味深長。

冷真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疏華耐心地將她的牙掰開,“每日在三太子與冰漩仙子飯菜中下淡歡藥,兩人相處五萬年,竟沒有一次交合。”

冷真“撲哧”地笑出來,“白白供了冰漩五萬年的糧食和住處,也真是吃虧。”

疏華敲打她的頭,“你幸災樂禍了?三太子的真身,卻是被你在幻境中破的。”

冷真牙齒上下打架,“是他卑鄙無恥。”

幻境破滅之際的情景曆曆在目,他那麼瘋狂,那麼賣力,那麼不顧廉恥,怎麼也不像一個吃過淡歡藥的人,而吃了五萬年,總會有一些影響吧?

疏華眼含笑意,搖頭,“女人就是善變。”手不知覺的滑到雪狼的頸上,玉指穿入白毛間,輕輕揉撫,喉嚨間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吟,冷真後腦勺一涼,正要一個翻身移開,他卻正好起來,“我去弄一桌飯菜。”

榻上,那雙陰森森的狹長雙目閃著幽光。

男人一個比一個……她百無聊賴地將嘴枕在雙爪上,赤暝是在瑾萊還是回到羽漱了呢?

眉飲仙山今日不太尋常。

大殿正堂,紅衣似火的青年仙君,正端坐左側,慢條斯理地飲茶,一舉一動無可挑剔。

與之相反,右座上的男人卻是有些猥瑣,手中的杯盞輕輕顫抖,不時拿畏懼的眼神看向對座上的妖冶仙君,揣測他上眉飲山的用意。

而門外經過的醫僮都有些奇怪,本該坐在左座上的眉飲主人,卻坐在了為未來夫人準備的座位上,本該落座於大殿旁側的客人,卻坐在了主人的座位上。

不就是第二仙山的山主嗎?撇去實力不談,地位平等,又不是什麼天庭重仙,西天尊佛,為何擺出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