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雪中站了一個多時辰,清寒中,一種東西在淺滋暗長,她下意識地拉了拉衣襟,回首去,琉璃窗前,一襲白衣仿佛籠了一層朦朧聖潔的月華,正臨窗而立,默默注視她,紅塵朱砂,碧眸,銀發,雅致的五官,絕世妖魔畫,三界難尋。
可是,她的心中,真正的位置,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猶豫了許久,她垂著睫,走向香室。
中心的池子氤氳著溫氣,香花淺淺地鋪了一層,一吸滿腦溢香,白光一閃,呼吸已近在耳畔,腰間一緊,溫熱的唇印上了嬌豔欲滴的花瓣,微張,含住,仿佛要啜去所有的甜美甘露。
冷真推拒著他的胸膛,聲音含糊不清,“疏華,我是來……”
然而,他並未給她辯解的機會,修長的手指有些淩亂地撫過軟柔的身體各處,吻撬開了貝齒,掠奪了玉舌,濡濕了皓月般清麗的容顏,於頸上流連不止,終於在愈加粗濃的呼吸向下索去。
冷真拚命仰著下巴,在他懷中掙紮,在他的吻轉移的瞬間,深呼了一口氣,帶著一絲委屈,一絲不忍,“疏華,我是來……致歉的,對不起……”
他的動作一下子止住,碧眸半迷亂半清明地垂視她,手依舊禁錮著她的後背,許久,倏而一笑,說不出的遺憾與感傷,“我以為你,願意給我。”
他的身體,在逐漸冷卻下去,仿佛有肉無血之時的冰冷。
冷真不太敢麵對那樣的目光,咬了咬唇,移開視線,“龍三太子,楚仙君,我不知道究竟對不住誰,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那一份感情,不再多生糾葛和念想,疏華,你無須用這樣的方式,無論你如何了,我都會記得你,為你祈福。”
他的手緩緩鬆開,唇角的笑雅致妖嬈,似含了灼灼之溫,似蘊了清冷之愁,眉心那一顆紅塵朱砂痣仿若烈焰靜燃,無聲無息,卻永遠不會熄滅。
“好,依你就是。”
冷真蘇醒已是大亮,空氣冷寂得有些可怕,仿佛琉璃殿中隻有她一個人,忽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她匆匆穿了鞋,奔向隔壁房間,卻發現到一股肅殺之氣不知何時侵入大殿,澡池中的香花被無形地拔來拔去,花瓣不斷枯殘,她一驚,匆匆穿好,環顧四周,“疏華,疏華。”
不要,不要!他可以躲的,完全可以。
沒有人應她,藍色琉璃殿一片死寂。
喊著他的名字跑出去,腳剛邁出門口,便怔住了。
該來的,終於到來!
四野六合,漫天,遍地,到處是同仇敵愾的仙人,如來,座下十大弟子,十大尊者,十八羅漢,東華清君,南極仙翁,北冥靈真,玉帝,天宮重將,上古神祁,法力高深無比的都來了,其餘的也不容小覷,彙聚起來不知會產生多大的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一朵寬大的玉蓮。
而那玉蓮上,藍衣銀發的蛇影魅慵懶地側臥著,手指把玩著兩顆赤血珠,掀起眼皮看向渾體金光的佛祖,淡淡道,“就算將我殺了,在場的神仙,也會有十之七八葬於我手,如來老頭,你如此費盡心思地要毀了我,下場可要考慮清楚了。”
大家心不由得一緊,紛紛將自己劃入了必死的那一類,隻是,沒有任何人退縮。
“阿彌陀佛!”如來雙掌合十,聲如洪鍾,帶著神奇的安撫力量,讓所有人的心都不由得定了定。
“孽障。”如來目爍神光,怒斥,“倘若束手就擒,本尊承諾讓你進入畜牲道,潛心向善十世,再進入人道,做一個魂魄幹淨的凡人,永享福分,倘若執迷不悟,屠戮無辜,將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萬世不得超生,六界再無蛇影魅。”
“哈哈哈……”玉蓮上的魔尊輕笑出聲,縹緲卻極有穿透力,送達每一個仙人的耳中,“本尊若束手就擒,偽佛,你就可以少費些力氣讓本尊灰飛煙滅了吧?又何來的轉世?況且本尊會留仙史官一命,讓他將今日萬仙圍剿一魔的窩囊事記下來,讓後人看看,他們的祖先究竟有什麼了不起。”
與其他仙人的關注點不一樣,龍太子與赤狐君的目光一直未離開蛇影魅眉心上的朱砂紅塵痣,忽暗忽明,複雜莫測,俊臉蒼白似雪,這隻蛇影魅果然真的愛上冷真了,他是否對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