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拂動的纖指。微鳴的雜亂無章的弦音。
畫舫裏的一個美人。
許久。
秦月忽然閉起雙眼,拂弄著琴弦的纖手迅速在古琴上掠過——
一道與其他琴音並不一致的暴鳴聲,悲吭著突破雜亂的音韻,衝出畫舫。
“砰!!”
畫舫外的湖水突然迸出一道丈餘高的水花,然後一個人影從這道水花裏摔了出來,從畫舫另外一邊敞開的地方直直地摔了進來,身子挺動了幾下便再無聲息。
秦月睜開眼,看見一個女人從門外搶了進來,倉促地尖叫著:“小姐,怎麼了?!”來的自然便是秦月的丫鬟,小青。
然而秦月卻是柔笑著,纖手又是一動。伴隨著較第一聲更為響亮的琴音,奔進來的女人目光流露著不敢置信的神色,緩緩倒在了地上。
秦月輕輕搖著頭,慢慢站起身,看了看濕淋淋的已經死去的人,然後把視線移向還未恢複平靜的湖麵,柔聲歎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麼?也許隻有她自己才知道——
不,還有一個人知道。
這個人一身黑衣,臉上裹著麵罩,突然從門外上空彎身閃了進來,落在躺在地上的女人前麵,似乎他很久之前便已經在畫舫的上方靜候。
這個人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腳一落地,手裏的劍便閃著寒芒直直刺向秦月——
秦月此時正麵向著湖水!她的古琴在她身後幾步之遙!
如果秦月的武器真的是古琴,那麼她絕不能在這一瞬間回到她的古琴邊,絕不能!
黑衣人的劍已經快要刺到秦月!
秦月卻在此時笑出聲來。
秦月緩緩轉回身,柔柔笑著,看著用劍指著她卻又一動不動的黑衣人,道:“如此美景,卻又要打打殺殺,你說,是不是很可惜?”
秦月問的當然不是黑衣人,因為黑衣人已經被點了穴,無法動彈。
秦月問的是從黑衣人身後冒出來的女人,原本應該躺在地上的女人。這個女人自然便是小青。小青嬉笑道:“小姐說的極是,我們應該好好懲罰懲罰這個人。”
秦月看著黑衣人,忽然臉色微變,伸手扯下黑衣人的麵罩,看見一抹烏黑的血從他的嘴角溢出,不由輕歎道:“遲了,遲了。”
小青疑惑地繞過黑衣人,然後驚呼出聲:“小姐,他——”
秦月點點頭道:“沒想到,還會有如此殺手。”
小青看了看黑衣人,又看了看躺在另外一邊的死人,道:“小姐,他們不是一道的。”
秦月道:“那是自然,否則這黑衣人也不會落在你的手上。”
小青嘻嘻笑著,沒再說什麼。
秦月緩緩坐回原來的位置,拂弄著古琴,輕言絮語:“這一切,如何了結?”
依然是寧靜的西湖,依然是靠在岸邊的畫舫。
卻是不一樣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