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人真的願意去成為殺手。
有的人是因為家庭支離破碎,從小遭受非人待遇導致了心靈扭曲,最終走上了殺手之路。有的人是因為窮困潦倒,迫不得已以殺人為生。
還有的人,手裏握著的是複仇之劍,就像小劍一樣。
……
慕容燕好不容易克製住淚水並把它抹掉後,才慢慢走近小劍。
坐在狼穀內的小劍,很起來很落寞,很孤獨。
隻有等到慕容燕走近了,才忽然有了暖意。即便慕容燕一直都是冷冷冰冰的美人兒,但此時的她,卻是這一把劍最溫柔最美好的劍鞘。
慕容燕不顧肮髒的塵土,柔然坐下,偎依在小劍的身旁,把小劍的鋒芒溫柔而小心翼翼地收攏起來。
小劍看著小鳥依人的女人,微微一笑,道:“你怎麼過來了?”
慕容燕道:“你能過來,就不允許我過來?”
小劍聳聳肩,嘿嘿笑道:“不敢。”
慕容燕輕輕歎息。
小劍奇道:“怎麼?”
慕容燕道:“師娘和我說了關於你的事。”
她不用“過去”,而用“事”。
小劍想了想,道:“你知道了?”
慕容燕道:“知道。”
小劍道:“你都知道什麼了?”
慕容燕道:“知道你是怎麼學的武藝。”
小劍道:“還有呢?”
慕容燕道:“知道你是怎麼進的狼穀,知道你那時候根本都沒有和師傅師娘說過話。”
小劍笑道:“那你知道不少。”
慕容燕突然仰起俏臉,勾住小劍的脖子,在他的詫異下吻上了他的嘴。
慕容燕吻著,淚水又忍不住流了出來。
小劍半閉著眼,隱約看見她落淚的模樣,忽然很心痛。
許久,唇分。
小劍溫柔地抹掉她臉上的淚水,笑道:“瞧瞧,我們的慕容大小姐最近可是掉眼淚掉得歡啊!”
慕容燕偎依在他胸口,搖了搖頭。
小劍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左右四顧著,看著狼穀內似曾相識的情景,不由微微歎息。
狼穀還是狼穀,但已少了狼。穀內的樹不曾少,卻也沒有增多。
古樹壯大了,隻是掉光了葉子,枯露出幹裸的樹枝。
樹下的石頭似乎連紋路都還是一樣的,該斷裂的地方它不會縫補。當然,風沙偶爾會落入穀內,落在它們之上。
還有狼的屍骨,近似已風化。
他的眼前,又仿佛出現了久遠的一幕又一幕。
一幕幕的劍芒。
一幕幕的血光。
張牙舞爪的狼撲起,又在他的劍下倒下。
其實那時候的他,已不知道什麼是死亡的滋味。
他竟似已麻木,無法感知自己的手。
無法感知自己的劍,無法感知自己的思想。
隻有殺。
殺。
殺!
不停地殺。
到後來,他眼前是血茫茫的一片。
到後來,他眼前是一頭異常強壯的狼。
他一劍刺穿了它的肚子,和它撕咬在一起,最後硬生生把它咬死。
直到現在,他仿佛還能感覺到周圍的血腥,仿佛還能感覺到嘴巴裏,牙齒內,還有那頭狼王熱乎乎而腥臭的血液,還有粘稠的狼毛。
這讓他突然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