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子謙咬著牙齦盯著他,“那你的意思是她的事衝你來,你扛嗎?”
眼看著局麵不受控製,鬱心心底有絲害怕地下意識喊了句,“二哥……”
“你閉嘴!”鬱子謙喝道,緊盯著麵前的男人,“我再問一遍,哥你這麼護著她,雲嫿的事你打算怎麼給交代?”
夏婧染感覺到握著她的掌心漸漸冰冷,她抬頭看著他溫和的俊顏此刻看不清情緒,下一刻就感覺他鬆開了她的手,冰冷無溫地吐出,“雲嫿受了多少傷還在我身上,這個交代滿意嗎?”
他輕飄飄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震在那裏。
躺在病床上的洛雲嫿聽到這番話,要不是臉色本來就動了手術的蒼白,此刻要多難看就多難看,她不惜自己的身體算計來的就是鬱璟寒出麵護她?
而他身旁的夏婧染眼睫微顫,剛想說什麼,被鬱子謙冷笑打斷,“好,那就別怪我不念兄弟情。”
話音剛落,伴隨著女人的尖叫聲,鬱子謙一頓淩厲的拳頭衝著他的臉上就揮過去!
砰地一聲,鬱璟寒躲都沒躲麵無表情地受了這一拳頭,重重摔在了牆壁邊,嘴角也流出了鮮血。
夏婧染一動不動地瞳孔微微驟縮,不知道為什麼腿腳瞬間無力,比自己受傷的反應還要大。
嚇得鬱心尖聲叫喊道,“二哥,你幹什麼瘋了嗎?”
而鬱子謙完全沒理會她的話,眼看第二拳就要落下,而他似乎也遵守剛剛自己所說的話,洛雲嫿受了多少傷,就從他身上討回去,他自然就沒有任何閃躲,否則以鬱子謙的能力,連他一根頭發都碰不到。
這時,洛雲嫿嘶啞地大聲喝道,“鬱子謙,住手!”
或許鬱心和夏婧染的阻攔,鬱子謙根本不放在眼底,反正是他自己說要替夏婧染挨揍,他早就想揍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現在正好合了他的意思。
隻是沒想到洛雲嫿突然會出聲阻止自己,鬱子謙猛然一僵,正要落下的拳頭就這麼不甘心似的緩緩放下來。
畢竟是借著洛雲嫿的名義揍這男人,現在本人讓他住手,他再動手隻會顯得出師無名。
鬱子謙轉過頭,臉色陰沉地看向病床上的女人,啞聲道,“你打算就這麼一拳頭就算了,抵過你的命?”
洛雲嫿皺著眉,他以為她想就這麼算了,是用她的命換回來的,可是她怎麼看得下去他打自己心愛的男人,咬著牙也隻能隱忍下來說,“夠了,別再打了!”
見她都這麼說,鬱子謙就沒有理由再打下去,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收回了手,神色陰沉,果然女人都是礙事的感情動物,她以為他不知道她心疼鬱璟寒,才一拳對鬱璟寒來說無疑撓癢,這個蠢女人!
這時,夏婧染身體仿佛終於有了一點知覺,不自覺下意識朝著鬱璟寒走去,走到他身邊的時候緩緩蹲下了身子,望著他嘴角的血漬烏青,呼吸一窒,然後抬手去碰他滲著血的唇邊,仿佛比自己還痛地艱難微啞出聲,“出血了……”
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眼神裏抹不去的關心,鬱璟寒此刻倒真沒覺得疼,透過發梢黑眸瞅著她,最終神色冷清地捏住她的手,“和鬱心先回去,這裏沒你的事了。”
見他趕自己走,夏婧染眸子一顫,他要留下來自己解決像剛剛那樣?被鬱子謙狠揍?
這就是他的解決方法?如果是這樣,她寧可……自己被誣陷!
想到這裏,夏婧染深吸了口氣,最終小臉慘白地抽離了他的手,緩緩起身,抿著唇在眾人的視線中一步步走到病床前,抬眸深深看著洛雲嫿。
這個女人不就是想要自己承認親手推了她嗎?她成全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出乎意料地平靜垂眸對著洛雲嫿說,“對不起,是我推你下樓的。”
對於她的承認,就連洛雲嫿也是震驚,仿佛不知道她想搞什麼鬼地疑惑盯著她。
鬱子謙也是一樣疑惑,這女人該不是被刺激瘋了,竟然承認了明明不是她做的事,這顯然跟他和洛雲嫿原本的意圖截然相反。
不待兩人有所反應,夏婧染清澈的眸子凝著她,低聲道,“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推你嗎?洛雲嫿,爺爺跟我說過你和璟寒從小一起長大,你們之間五年前的感情我知道,也從來沒放在心上,畢竟你現在是他弟妹。可就在前幾天晚上,我口渴想下樓喝水,結果你猜我看到什麼?”
這話說得眾人一愣一愣的,尤其是洛雲嫿,神色並不好看地盯著她,似乎想讓她閉上嘴不許繼續說下去了。
可夏婧染偏偏不如她的意思,“你背著子謙深夜在走廊和璟寒聊天,雖然我聽不清你們在聊什麼,但我親眼看到你主動抱了他,這行為在我看來並不屬於弟妹該做的事。你明明口口聲聲跟我保證過,你和璟寒根本沒什麼沒有感情,可做的和說的完全是兩回事,我肚子裏懷的是鬱璟寒的孩子,自然不希望任何人破壞介入到我們之間,你也不例外。”
“你……”洛雲嫿被她指責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沒想到她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這件事,而且她還不能反駁,說這事情是她汙蔑自己,自己和鬱璟寒沒有瓜葛這種話。
因為鬱璟寒就在自己麵前,她說夏婧染汙蔑自己,無疑是在打自己臉,所以隻能啞巴吃黃連地一言不發默認了這件事。
見狀,鬱心也詫異地望向洛雲嫿,“染染說的是真的嗎?雲嫿姐你現在不是和二哥在一起,為什麼和我哥還牽扯不清?”
“不是這樣的!”洛雲嫿身子都在顫抖,反駁,又反駁不出什麼,隻能眼睫含淚地裝可憐。
“那你和我哥到底怎麼回事?”鬱心皺著眉反問,她明知道染染懷了她哥的孩子,怎麼還能插足進來,關鍵是還背著二哥做這種不道德的事,這根本和她認識的洛雲嫿是兩個人。
“我……”洛雲嫿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能求助地望向緩緩起身抹掉嘴角血漬的溫潤儒雅的男人。
下一刻,走過來的鬱璟寒果然出聲幫她,聲音溫潤卻極具壓迫感,“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現在是,以後也是。”
話音剛落,夏婧染被他不由分說地握住了手腕,毫不憐惜地就帶離了病房。
隻留下一眾人的恍神,鬱心顯然還沒反應過來理清楚現在什麼情況,而鬱子謙則是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倒也沒再追責。
因為夏婧染剛剛那一番話,把現在的局麵一下子扭轉了回來,雖然承認了推洛雲嫿,可是反倒像是洛雲嫿勾搭了鬱璟寒被抓奸,有錯在先的人是洛雲嫿,這樣的境地,她也無法再繼續深究下去這件事,否則隻會兩敗俱傷。
鬱璟寒既然退了一步,鬱子謙和洛雲嫿自然不會再得寸進尺。
隻是洛雲嫿此刻雖然臉色看不出什麼,可是她心裏翻江倒海地憤懣,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拿那件事要挾她,是她大意了被撞見她和鬱璟寒在一起的畫麵,導致現在差點犧牲了自己的命,卻沒落得一點點好處。
她能不被氣死算不錯了,洛雲嫿眼神冷漠如冰,很好,夏婧染我們走著瞧,這次算你走運有璟寒護著你,下次……我就看你還有沒有這運氣!
……
車上,夏婧染時不時瞥過身旁的男人,看著他如刀削雕刻的儒雅俊美臉上,卻被鬱子謙揍得嘴角青腫,她心裏漸漸滋生了一種異樣。
明明他可以躲過,鬱子謙也不是他的對手,他卻硬生生站在那裏挨揍,這也是她第一次看見他這麼狼狽的樣子,那種感覺仿佛從天之驕子到落入塵埃。
而且,是為了她。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動容他的偏袒,哪怕是認為她推的洛雲嫿,哪怕隻是為了她腹中骨肉,他無可厚非地護了她的安危和周全。
這樣溫潤儒雅的男人,讓她莫名有股從未有過的安全感,產生了一種如果和他在一起這輩子或許能幸福安穩地過一輩子的錯覺,想依靠他和他過一輩子。
夏婧染抿著嬌軟的唇瓣,不知過了多久,轉過身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靠向了他的肩膀,小臉微紅地一言不發。
見狀,鬱璟寒低頭瞥過她,看不清神色,“誰讓你和鬱心去醫院的?”
這件事他會親自解決,她去簡直就是添亂,要不是他及時趕到,鬱子謙都能把她肚子裏的孩子弄沒才肯收手。
“爺爺讓我和鬱心去醫院探望的。”夏婧染低聲道,感覺到他的沉默,她溫順地靠著他肩膀繼續說,“我一開始就該跟她道歉的,你也不會被我連累了。”
不管怎麼說,她雖然沒有錯,但他又有什麼錯要替自己挨揍,如果退一步能夠和睦,她認了。
而她知道,剛剛如果不是為鬱璟寒,自己根本不會認那無中生有的錯,可以說她頑固執迷不悟,她一向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性格。
鬱璟寒什麼都沒說,隻是溫和的黑眸比平時更加深邃不見底。
……
回到鬱家別宛,夏婧染見他上樓去衝澡,便去了書房和爺爺交代了一聲,讓他別擔心,她和洛雲嫿的事已經解決了。
然後出來正想上樓,頓了頓,然後問了傭人,“有沒有藥箱?”
“有,夏小姐稍等,我這就去取。”
過了一會兒,夏婧染接過傭人的藥箱,才抱著上了樓,她和鬱璟寒住的是兩間房,她的在二樓中間,而他在走廊盡頭。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抬起手輕輕敲了敲,或許是在洗澡沒聽到,裏麵沒有任何回應,夏婧染想了想,正想在門口等著,沒想到門沒有關上,一推就進去了。
她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抱著藥箱走了進去。
平時她基本沒來過他的房間,要麼就是他有時候會留宿她那,經過浴室門口,透過玻璃能夠隱約看到浴室裏正在洗澡的男人,身材輪廓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