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門便被推開,伶七推門而入,欠了欠身:“主子。”情七點點頭。伶七又道:“主子,大廳裏來了些形跡十分可疑的男子,有奴婢上前招呼,他們便動起手來......”情七臉色一凜:“隨我下去看看。”吟宛上前勸阻:“小姐,您舟車勞頓,先好好歇息吧,這等煩心的小事,讓吟宛來吧。”情七搖搖頭:“不了,這些日子也難為你了,今日我該有所行動才是。”吟宛麵有難色,似有難言之喻,但看著情七的臉色,欲言又止。
大廳中。
玄衣男子坐在偏隅雅間,神色淡然,隻是輕啄茶水,恍若置身事外的仙人。
情七走下樓梯,眉宇間盡是無悲無喜的冷冽。男子似是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她,先是久而長的怔仲,然後他起身,看著她朝他走來。情七細細看去,男子眼中似有洶湧淚光,但是一眨眼又再看去,又好似雲淡風輕。情七剛走近他,便被男子身後的兩人上前攔住。
玄衣男子輕嗬:“退下。”兩人退回身後,但是眼卻直直看著情七,絲毫不懼。情七略微欠了身:“公子,有何貴幹?”玄衣男子點頭回了回禮:“姑娘,何其有緣,數日之內竟與姑娘見了幾次,不曾想姑娘竟是這偌大的繡雨樓的主。”話裏有話,情七卻不甚在意。
玄衣男子看著女子沒有絲毫波瀾的臉,眸色暗了幾許:她當真不記得了嗎?
情七自是不曉得男子心中的千回百轉,客套的笑道:“公子怎麼不看繡品嗎?是想為誰而做?公子若不滿意修女們的式樣,璵暮可以親自幫你繡製。”玄衣男子輕笑著點頭:“既然姑娘這麼說,那可否借一步說話?”吟宛心下一驚,上前攔住:“公子,我們小姐今日不適,怕是不能為您親自繡製了,可否明日再來?”情七淡淡搖頭:“吟宛,退下。”吟宛不甘心的退下,卻是一副虎視眈眈看著眼前的男子,滿眼的不甘願。
玄衣男子看著吟宛,眼裏劃過一抹自嘲,又恢複如初。
“伶七,你準備一下。”情七走上樓閣。
雅間內。
“公子想說什麼?”情七尚未落座,隻是吩咐婢女們斟茶之後就退下。
“小七,”男子開口,語氣間有著難以言喻的悲傷,“我後悔了,我竟然真的後悔了......”
情七看著他,帶來些許疑惑:“公子,你我可是相識?”男子突然上前緊緊抱住她:“小七,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們永遠在一起好嗎?......小七,對不起......”情七奮力掙紮:“公子,請自重,您一定認錯了人......”突然心口一窒,眼前一暗倒在他的懷中。
男子動作一滯,抱起她放在榻上。聽到房內的動靜,吟宛推門進來:“小姐。”看到男子抱起她,連忙上前喚了兩聲:“小姐,小姐。”榻上的女子沒有動靜。吟宛歎了口氣,朝男子搖了搖頭,眼裏已經盛滿了淚光:“王爺,哦,不,應該是皇上,皇上,小姐為您受了太多苦,她已經沒有了關於您的記憶,您就放過小姐吧,奴婢求您了......”吟宛低著頭,清晰可見男子因隱忍而握起的拳頭,她撇過頭去,淚便落了下來。
男子留戀的看了看榻上的女子,蒼白的麵容刺痛了他的眼,他聲音略啞的開口:“你好好照顧她吧,我先走了。”推開門離去,背影卻是那樣的落寞。
吟宛抬起頭,對著男子的背影也是說不出的唏噓,兩個相愛的人卻為何變成了這般光景......
馬車裏。
玄衣男子眼神深遠,望向不知名的地方。
“常林,為何他們總說是我害了她?我們為何明明愛著對方,可是這之間卻有著過不去的屏障?”玄衣男子突然對著馬車中另一位男子說道。
常林自是不知道他們之間有過什麼糾葛,隻是笑笑道:“也許是覺著聖上福澤恩後,高攀不上罷了。”
玄衣男子搖搖頭:“若是別人,也許會有這個顧忌,但是是她......那就一定不會。說起來,這皇位,這天下,還是她們送與我的......可是我卻害了她們,讓她們家毀人亡,我是不是做錯了?”語氣間有太多的不確定。
火燒月家堡,月家堡數百奴仆**化為孤魂,當家主父當場燒死,八位少主子下落不明,這是京城驚動一時的慘案,但由於官府朝廷的介入,眾人都不敢聲張,連無數疑惑都是壓抑在心底。但誰又能想到,火燒月家堡的竟是之前受月家堡幫助登基的新帝。
常林沉吟一下道:“皇上也不必多想,有**終會成其眷屬,聖上此舉隻是權宜之計,畢竟功高蓋主,是向來忌諱的。”玄衣男子驟然閉上眼,似乎是不願再回想:“回宮吧。”
從此以後江湖便不再受這紛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