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蘇三歲第一時間想,師父身體好的不得了,從未生過病,功力深厚,一掌掌風就能將二十個侍衛掀翻,昨天還好好的,怎麼就病了呢。
想必是師父懶得去應承皇上的差遣,故意耍懶不願意去,這樣的事發生過十數次,風寒拉肚子今年都用過了,再用可信度實在不高,想必也就隻好裝裝昏迷,好混過這十天半個月。
蘇三歲想著,還有些發笑,但是婢女麵前又不敢不慌亂,於是假裝慌忙的抱著酒進去。
隻見師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蘇三歲走進一看,卻是驚呆了,隻不過是一夜之間,師父整個人好似病入膏肓臥床十數年一般。
蘇三歲終於有些真正的心慌,看向旁邊診斷的禦醫,隻見禦醫直搖頭,捏著胡子長長的歎息,一副束手無策的模樣,方子都沒開,搖搖頭就走了。
蘇三歲上前搖了搖師父,還是心存僥幸,強掩住心中不安,輕聲道:“師父,禦醫走了。”
師父沒有回答。
蘇三歲由自不信,心裏明白師父可能是真正的病了,但依舊自欺欺人:“師父,我買酒回來了,你聞聞,香不香?”說著把酒塞抽開,頓時一股濃濃的酒香彌漫在空中。
蘇三歲終於軟了下去,若是平時,師父早已經做起來滿眼貪婪笑眯眯的接過酒壇子誇獎她有孝心是個好孩子之類的。
眼裏猝不及防的掉了下來,蘇三歲跌坐在地,一壇子好酒“砰”的落在了地上,散發出濃烈的酒香,但是蘇三歲像是聞不見一樣,死死的盯著床上的師父。
旁邊的宮女怯生生的道:“方才所有的禦醫都來看過了,都,都沒有法子……”
蘇三歲揮退宮女,蹲在師父的塌前,細細看著師父。
明明每天都看得見的人,現下細細打量,這才發現師父眼角眉頭的皺紋,這個人,明明這十四年來看著都是一個模樣,好像沒什麼變化,都是那樣細眉細眼眉開眼笑的模樣,現下細細打量,才發現師父真的老了,雙鬢生華,眼袋塔拉在眼下,看起來有些青腫,胡渣都些泛白。怎麼就那麼不知不覺的就老了呢?蘇三歲想。
生來不知愁滋味的蘇三歲第一次有些無助,又有些難過。
也是,這些年來,師傅就是她的主心骨,從來不必思量過多,現下主心骨倒下了,蘇三歲也就茫然無措起來。
禦醫對師父的病束手無策,竟然連什麼病都診斷不出,說什麼沒有脈搏,沒有心跳,但是卻能呼吸,實在是疑難雜症,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實在是沒辦法解決。
庸醫!蘇三歲隻有發火,連病都看不了,還哪那麼高的俸祿,屍位素餐,除了自己拚命的翻閱醫術,其他什麼都做不了。
沒了這位算無遺策的國師皇上也心慌,看著蘇三歲十幾歲不著邊際不知世事的樣子,皇上直覺靠不住,國師必須得治!於是向天下放出消息,隻要能治好國師的,官至三品,蔭子封妻。
全國各地聽到這個消息的都封騰起來,這樣的好時機簡直是千載難逢,會醫術的覺得自己妙手回春必定能夠治愈國師,不會醫術的翻出自家祖傳的什麼千年靈芝啊雪蓮啊,以求能夠治愈國師,光耀門楣。
於是紛紛報名說自己能夠治好國師,每日前來的人都有數十人。
隻是那些人就連蘇三歲看著都不靠譜,整日亂七八糟的開祖傳偏方藥,跳大神,可是連師父生的什麼病都說不清楚,支支吾吾,胡說八道,一開始還是滿懷希望,隻是這樣失望多次後,蘇三歲已經不在報什麼希望,除了伺候好師父,給他喂食,擦汗,翻身,一點辦法都沒有。
就這樣過了五六天,夜裏蘇三歲趴在師父床沿睡著了,突然感覺到有人推她。
她迷迷糊糊的真開眼,隻見眼前一張狐媚子臉……小巫!
師父生病後,她整個人都沒有思緒了,好像一個傀儡一樣,心裏空空的,都忘了還有小巫這麼一個人。
“你沒有去找我,我就在客棧等你,我還以為是我做錯什麼你生氣了,後來聽說你師父生病了,我想著你應該很難過,因為老伯生病的時候我也很難受,但是我很想見你,所以我就進來了。”小巫有些小心的道,生怕蘇三歲生氣。
蘇三歲瞬間從迷迷糊糊的狀態轉為清醒,看著小巫小心翼翼的模樣,蘇三歲沒由來的鼻子一酸,好像多日的強裝鎮定終於找到了宣泄口,靠在小巫懷裏大聲哭了起來。
小巫哪裏見過姑娘家哭?更何況哭的人是小巫,他回想二十多年的生涯裏,沒有找到任何值得借鑒的信息,於是手忙腳亂的哄著,給蘇三歲擦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