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見小芳和阿布二人哭得傷心,一時不知該不該告訴小芳實情。她起身拉起武奇,又朝胡子等人看了一眼。眾人會意,一起走出接待室,聚在門口。小艾抹了抹眼淚,問:“武奇,胡子大哥,紅葉姐,你們說,我們要不要把阿布的情況告訴小芳?”
胡子沉吟道:“告訴自然是要告訴的,隻是眼下的情形,現在說好不好?”紅葉也是雙眼含淚,點點頭又搖搖頭。草蜢說:“說不得,現在不能說!”甲殼蟲仍沉浸在剛才的感動中,隻不住地歎道:“這是我經曆過的最感人的場麵,真是感人哪!”
武奇搖搖頭說:“不,我覺得遲說不如早說,現在正是說出來的時候。小芳的到來,一定會給阿布巨大的衝擊,阿布回想起往事,病就能好得更快。”
幾個人商量了一會,最後決定還是如實向小芳說出實情。眾人複又返回接待室,見阿布仍是捂著臉哭個不停,小芳則在一旁,默默垂淚。小艾將小芳叫到一旁,把阿布三年前在廣州遭台灣女老板毒打致病,以及流浪劍城街頭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情況就是這樣,小芳姐,希望你能接受這個事實。阿布他也很不幸,他精神受到刺激後,潛意識裏卻一直在想念著你,想找到家回到你的身體。現在,他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也經常跟我們在一起玩,大家都十分的喜歡他。”
小芳一直默默聽著,雖然不說話,眼淚卻一直沒有停過。聽小艾說完,小芳又要哭出來,好不容易控製住情緒,幽幽地說:“小艾妹子,我本來就是個苦命女子,我的這顆心,已經被阿布哥折騰碎了,死都死過好多回。別說阿布還好好地在這兒,就是不在了,他也還是我的阿布。妹子,你不要擔心,我知道你們對阿布好,也為我好,不管阿布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是我的阿布,我都會守他一輩子的。”
小艾聽了,心下大慰,卻又感慨生活對她過於殘酷,便摟著小芳,感動地說:“小芳姐,你真是個好姐姐!”
此時,眾人正圍著勸解阿布。阿布見小芳過來,欣喜地說:“鴿子,我們回去吧,我不要待在這裏了。”
小芳知道了他的情況,聽他如此說,頓如刀絞般痛苦,嘴裏應著說:“嗯,我們回去。”
阿布突然問:“鴿子,我們這是在哪裏?我們怎麼會在這裏?”
小芳抑製不住淚水,哽咽說:“阿布,我們這是在劍城。你放心,我會帶你回去的。”
“劍城?”阿布重複了一遍,眼睛又迷茫起來,似是回憶道:“劍城,我怎麼會在劍城?我是在廣州啊!對了,他們打了我,把我丟在馬路邊。我醒來後,想回家,就走啊走,走了好幾天,餓倒了。”
小芳聽得又是一酸。眾人知道他想起了一些事,便都凝神靜聽。小艾坐在小芳身邊,也把眼睛睜得老大。
阿布自言自語說:“我來到一座城市,那是什麼地方?劍城?不是劍城!我找不到家了……我餓了,就問人家討著吃。我逢人就問:‘你認識鴿子嗎?’那些人都說我是瘋子。鴿子,我是瘋子嗎?難道我真的是瘋子嗎?”
小芳強忍眼淚說:“你不是瘋子,你是阿布。”
阿布突然瘋狂地搖搖頭,又哭著說:“是的,鴿子,我是瘋子,我穿著破爛的衣服,瘋瘋瘋癲癲地逢人便問,逢人便笑,我不是瘋子是什麼?哈哈哈!原來,我是瘋子,我竟然是個瘋子!嗚嗚嗚……”
小艾等人聽得心裏又是一緊,生怕阿布發作起來不好收場,令小芳尷尬,一齊捏著一把汗。小芳隻是抓著阿布的手臂,說:“阿布,你不是瘋子。”
阿布哭了一陣,又平靜下來,繼續說:“是的,我記起來了,那天晚上,來了一些人,他們開著車,把我捉起來塞到車裏。我到車上一看,車上裝了好多跟我一樣穿著破破爛爛的乞丐。他們把車用布蒙上,開了一個晚上,把我們拉到了一個偏僻地地方,把我們趕下車去。等汽車開走後,我們就跟著一個人,一直走,走了一天,晚上就到了一個城市。對了,就是這裏,劍城。”
眾人聽他說起來到劍城的經曆,都覺得很是驚奇,原來這許多流浪乞討人員都是不知什麼人趕了出來,他們才結伴來到劍城的。
阿布說:“到了劍城,那個領著我們的人就教我們怎樣去討飯,怎樣去問人家要錢,怎樣去偷人家的東西。我不會要飯,不會要錢,不會偷東西,那個人就打我,也叫別人打我。但是,我跟著他們也有飯吃,我要到了就給他們吃,他們要到了也會給我吃,我們晚上都住在一起。我心裏想著鴿子,每天還是在城裏的各個地方轉悠,那一天突然遇到了你--”他把頭轉向小艾,用手指著她,“小艾。我還以為小艾就是鴿子,但又覺得不像,就不敢認她……”他又把遇到小艾後的經過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