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沈醉所料,當天晚上全遠山鎮的人都從傻二的嘴裏知道了沈醉在山上一個隱秘的山洞裏挖到了東西。隻是所有人都對沈醉到底挖到了什麼感到很疑惑。
因為傻二隻是反反複複的嘟囔著:“白魚好吃,嘻嘻,白魚好吃,小醉不讓我和別人說他挖到了孫子,嘻嘻,白魚好吃,我不會和別人說小醉在山洞裏挖出了孫子,嘻嘻,小醉給我白魚吃……”
“天書!天書……”這是常半仙兒看過沈醉帶回的《孫子兵法》內心的第一反應,但是在沈醉麵前他還是保持著一個先生應有的莊重:“這書哪裏來的?”
“我和傻二在山洞裏挖到的,我特意告訴傻二不要告訴別人才拿回來給您看的,先生這書上寫的什麼?我還沒來得及細看?”沈醉此時適時的將傻二拋出來,然後就開始一篇篇的翻看,似乎完全陌生一般:“這上麵的字寫的好難看,比我寫的還要難看。”
常半仙兒斥道:“小小年紀懂得什麼,這明明是有人不知因何原因用左手所書。”
此時常半仙兒也是陷入沉思,此書所寫兵法精要,恐非常人所撰,想我飽讀兵書,怎會未曾聽說過這孫子是何許人也?這孫子到底是何等樣人?為何起了個如此自甘輕賤的名號?又為何要左手謄寫?縱是常半仙兒智計無雙,他也無法想清楚這其中關節。
看常半仙兒在旁沉思,沈醉偷偷心喜,暗想大功告成。他還不知道他在遠山鎮這一個小小的舉動成了引發颶風的蝴蝶翅膀。
當夜常半仙兒休書一封,自郵路快馬寄到京城某位隱秘的大人物手裏,大致內容為此書所講兵法精辟處遠超前人,我等不及萬一,萬請先生務必查實這‘孫子’身份,如能得他相助,我大廈北疆定矣,我等所謀大事亦可成。
不久,大廈國已經潛伏近十年的一股隱秘力量開始第一次發動,秘密的尋找著一位名號“孫子”的人物。大廈國陰暗的古舊書閣裏也以某種名義進入了幾位飽讀史書的大學士,再次將前朝的,甚至是前前朝的史書翻出來,重點在尋找那些用兵大家的歸宿。
於此同時常半仙兒也不在單純的教授沈醉課業,而是以果腹之資不足的由頭再次拿起那個“神機妙算”的破竹杆,在遠山鎮周圍幾個鎮子裏開始了算命起名的生計,其目的當然是尋訪那隱名為“孫子”的高人。
結果可想而知。數月後京都來信:“常老勿怪,我等遍尋數月,查典籍對戶籍,未尋到一名為‘孫子’之人。隻是前朝北疆戰時,似有一名為孫武之偏將戰後不知所蹤,此人為前朝猛將,且隻有左臂,距今已有兩百餘年,恐已不在人間。”
“隻有左臂似乎與左手書寫可以相互印證,名姓也相吻合,隻是已有兩百年確是讓人不解,那《孫子兵法》墨跡如新,怎會已有兩百年?”深夜裏,常半仙兒捏著京都來信,心裏充滿疑惑。“天意?難道是天意?”
想到這一點常半仙兒老淚縱橫,跪在地上,哽咽著向天:“主子,難道是你在天之靈護佑少主,讓他得此天書,……”這一日常半仙兒長跪一夜。
‘孫子’風波至此告一段落。十數年後的野史中有載:那所向披靡的白袍將軍得了天授奇書,才讓匈奴和胡人聞風喪膽、屁股尿流的。當然這都是後話。
……
得知無法找到作者之後,常半仙兒便對《孫子兵法》仔細研讀,每讀一次,對撰書之人便多一份傾敬。隔有月餘,他便就書上所寫為沈醉單開了講座。
令沈醉沒想到的是常半仙兒的講解比之前世那些空洞的注釋平添了許多獨到的見解且與實戰結合嚴密。沈醉許多前世無法理解之處或者理解不深的地方,在常半仙兒點撥之下豁然開朗。“孫子”厲害,常半仙兒也不差啊!沈醉心底不禁讚歎。可是這常半仙兒到底是何等人物呢?這著實讓沈醉感到好奇。
於是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晚上,在泡沈斷準備的古怪湯液的時候,他便手扶木桶內壁,下巴搭在木桶的上沿,眨巴著那雙晶亮的眼睛看著沈斷,充滿天真的問沈斷:“老爹,常先生真是厲害,詩詞歌賦、兵法戰策、治國方略無所不通,做個雲遊四方的江湖術士,真是屈才了!”
沈斷沒有搭腔,實際上可能是出於以前職業的原因他一直以來就是個不怎麼愛說話的人。他隻是在旁邊有條不紊的向木桶裏倒著一瓢瓢熱乎乎的湯液,以保持木桶裏的溫度。
沈醉已習慣劊子手老爹的沉默,琢磨著想在他口中得知常半仙兒的丁點故事,可能比讓石頭說話還難,所以幹脆放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