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3)

寧璐潔翻了個身子,下了床,出了病房。這兩天她都沒走動過,除了上洗手間。醫生也吩咐她不要隨便走動,雖然醫生說得很隱晦,可是她還是懂的,隻是不願意多想。她有趁著陸子風不注意,用手機上網搜索了下,關鍵字裏她思考了半天才想出幾個比較溫和的詞—月事,同房,後果。

有多種的後果,一一地被那些自稱為網上醫生羅列出來。她看到第二條結果便沒再往下看,實在讓她膽戰心驚,但是可怕的結果。或許她沒那麼倒黴,她安慰自己。

因為是夜已深,探病的家屬都離開了,走廊上偶然經過一兩個醫護人員,又或者像她一樣心事重重的病人在走廊上徘徊。

醫院裏燈光並不是十分亮眼,也不柔和,帶著點陰深詭異。她挑了張行躺在走廊中間的長排椅子坐下,她半低著頭,外人看來她像是睡著了,而她其實在低頭研究著地板上大理石的紋路。

不知何時,有個與她穿著一模一樣病服的人在她側旁坐下,動作很輕,輕不可聞。若果不是詭異的燈光出賣了她,可能到寧璐潔回過神來,她才察覺有人悄悄地坐在她身邊。

她轉過頭看,是何丹。她對著寧璐潔露出一個禮貌性的笑容,嘴角上揚的高度恰到好處,不疏遠,不熱絡。

她不笑,隻是點點頭。

何丹突然問:“我們這算不算是緣分?”

“算吧。”寧璐潔答。的確是緣分,大學被編到同一個宿舍,豬流感最猖獗的時候她們被一同隔離了,甚至生病住院了還在同一家醫院。

“我想起一個詞來形容我們。”何丹說。

“該不會是同病相憐吧。”寧璐潔冷笑。

“你真聰明,”何丹也跟著嗬嗬地笑,隔了一會,跳過大家的沉默,問:“我以前有沒有說過,我很妒忌你?”

寧璐潔也不震驚,緩緩地說:“我知道,”她別開頭去,繼續那句未完的話:“所以你才會搶走成淳厚的。”

何丹倒是一臉驚訝,半張著口,欲說什麼卻說無法出聲。

寧璐潔又低著頭,注視著那斑駁的大理石紋路沉沉地說:“大四那年,我作為攝影社的老前輩,帶著大一新生出外活動,沿途拍下許多照片。照片是攝影社裏頭一個大一小夥子洗的,前一天晚上給他的膠卷,第一天早上他就興高采烈地給我帶來。起初也沒注意,後來過一個星期,我無聊的時候才仔細翻看,一眼就看見那張照片,我慌了神。那時候是初春,卻異常悶熱,你穿了件墨綠色的背心,你正背對著我在收拾冬天的被子,汗水打濕了一大片你背部的綿料子,隱隱約約透出了紫色的胸衣,我腦海裏飛過的卻是成淳厚在你身上。。。”寧璐潔打住沒說下去,那是多讓人尷尬的詞語。

“對。。。不起。”何丹說,那句話從她嘴裏出來,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寧璐潔說不清楚到底哪裏不同,或許像何丹那麼高傲的人,她是不會向人低頭的,而她卻向她道歉,而且為了一個男人。

寧璐潔又繼續說:“那時候,有個胖子師兄整天纏著我要你的電話,開始的時候我拒絕,可是我發現你們的事以後,我恨你。當那胖子師兄來找我的時候,我把載著你的號碼紙條狠狠地摔在他身上。他沒怒,反而對我感激不盡。”

何丹感歎:“你掩飾得真好。”

“是啊,愛情真叫人盲目,如果揭穿了,我和他說不定。。。。。。我的性格容忍不了自己男朋友出軌,但我的心更承受不起失去他的悲傷。”寧璐潔苦笑。

“我到現在才能明白你的痛楚,但我隻能說聲對不起。”何丹挨著冰涼的背椅上,頭側過另一邊去,寧璐潔看不清她的表情。

寧璐潔搖頭:“即使沒有你,我們都會分手。他是個矛盾體,貪新又念舊,倘若不是你,還會有千千萬萬個第三者接踵而來,那是我無法招架的,到現在我都慶幸,我的對手是你而不是其他陰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