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愧疚?乜遙問。
我說,痛心疾首。
哈哈哈!乜遙再次大笑,說,蒼無,我之前還在懷疑,你是否會是一個仁道賢明的君王,現在我敢給自己明確的答案了。風闕國有你這樣的王乃是萬民之福。實話告訴你,風闕國三年旱災沒餓死過一個百姓。
你說什麼?沒餓死一個百姓?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有!乜遙堅定的語氣讓我有了相信的勇氣。
怎麼回事?著也是你和相傅計謀的一部分?
沒錯。我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占到風闕國這三年的旱災,所以早有準備,物資充足。至於我父親的相傅府如今為何如此破舊不堪,我想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吧。
也是戲劇的一部分,因為朝中重臣知道,相傅心係百姓,縱然不能上報,但也不會坐視不理,所以你們就演了這麼一出苦肉計,讓他們相信相傅與他們是同一戰線的人,而我久居宮中,朝臣若不上報便不知道宮外發生的事情,這樣一來,他們的陰謀就得逞了。
沒錯,是一計苦肉計,但也是我父親心甘情願去做的。乜遙說這話的時候把目光投向相傅,眼神裏滿是自豪與敬畏。
我明白。如今我已大權在握,那幫賊子也是時候該懲治了。我恨恨地說。
那幫人是要懲治,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他們還有些價值可以供我們利用。
何解?
因為蒼無你要成親了。而這門親事則是風闕國命運存亡的關鍵。如果能順利完婚,那麼往後的一切,才能完美上演,反之,風闕國就會生靈塗炭,墮入萬劫不複。
成親?與倫伊國的公主傾世成親?非如此不可?我問。
非—如—此—不—可。乜遙一字一頓地回答我。
那麼,你的占星從來沒失誤過嗎?我懷著僥幸問。
至今未有。
多麼讓人絕望的答案,我幾乎癱倒在椅子上。
我向尋箬望去,我看到她悲傷而絕望的眼神,我想,此刻她眼裏的我,也是同樣地悲傷而絕望的吧。
我不明白,我一直都不明白,風闕國的生死存亡與我和倫倚國公主的婚姻有何關係?為何從我還未懂事的時候開始,所有的人就都告訴我,將來我一定要去傾世為妻,封她做我的王後,這樣我的國家才會國泰民安,繁榮興盛?我問。
此事,不能說。
為何不能說?我隻有知道原因,才能想辦法推掉這段政治婚姻。
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想,你也不能推掉這段婚姻!這不隻是單純的政治婚姻!蒼無,你隻要記住一點,你這輩子唯一的王後隻能是傾世,除了她,誰都不能能那個位置,連想都不能想,否則,將會有你不想看到的結果。
我很質疑的看著乜遙,覺得他似乎有些誇大其詞,危言聳聽了。
你若不信,不妨一試。乜遙的話語充滿挑釁。
此事暫且不談。乜遙,我問你,你可願入朝為官,輔助於我?
蒼無,你應該懂的,我無心官場爭鬥,比較想往那種恬淡舒逸、閑雲野鶴的生活。
我明白,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這答案,我早就預料到了,但是心裏還是不免有些失落。
原來你不過也隻是個懦弱的匹夫而已嘛,剛才聽你侃侃而談那麼多,還以為你學富五車,滿腹經綸,是個博學之才,看來是我高估你了,實在令人失望。不,不止是失望,你的行為令人發指。沉默了很久的尋箬突然開口,她走到乜遙麵前,不驚不慌,神情淡定地說了那一番話。
乜遙顯然被尋箬這一舉動給怔住了,一時之間競不知道如何應答。良久才回過神,然後用手托起尋箬的下巴,用撲朔迷離的眼神看著尋箬,嘴角勾起一絲如新月般的笑,說,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能走進我的眼睛裏,但是從今天起,我要記住你,一輩子。
尋箬用力地甩開他的手,說,被你這種懦夫記住,是我這輩子的恥辱。
噢?我倒想知道,在你眼裏的我究竟是怎麼個懦弱?
好,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其一,你的內心裏根本就不是不喜歡官場爭鬥而是懼怕,你怕你鬥不過那幫朝野大臣,丟了你的性命;其二,相傅在朝為官時,清正廉明,公正無私,你怕你做了官之後比不及相傅,遭人笑話、非議;其三,你怕自己的意誌不夠堅定,會與那幫大臣同流合汙。
尋箬用的是激將法,但是她所說的這三點,乜遙一輩子都沾不上邊。因為我了解乜遙,我清楚他的人格,他絕非貪生怕死之人,也非泛泛之輩,他心淨澈如水,絕不會與任何人有不光彩的勾當。最主要的是乜遙做事向來隨心所欲,不受任何人幹涉和影響。尋箬這激將法顯然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