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橫死(1 / 2)

鍾山見終於有個年輕人,趕忙把情況一說。那小夥看了鍾山幾眼,和老人一起把鍾山讓到院子裏。

進了院子,鍾山細細打量了一番。屋有三間,也均為石頭砌成。中間一間是唯一的門,門很窄,和自己鎮裏的門相差無幾,也是厚厚的門板。

房門也是打開的。屋裏橫擺一個門板,上麵赫然躺著一具屍體,白布遮身,頭被蓋著,或許是白布不夠長,屍體的腳露在外麵,穿一雙粉色繡花鞋!屍體頭前,點著一個馬燈,燈裏的火撚冒著幽幽的光。馬燈一側擺著火盆,火盆裏還燃燒著紙錢。紙灰受打開房門的影響,在屍體頭上方飄飄忽忽,幾個碎屑落到屍體身上,和白色的屍單相互映襯,很不協調。

馬燈是燃煤油或者柴油的,用玻璃罩子罩火,能防風,上有提手,方便掛在馬身上。此時跑馬的已經很少,但是這馬燈卻一直保留著,且比燈籠亮度高上幾倍,也省事的多,隨處可掛。

鍾山見此情景,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盼著能趕緊把火借給自己,自己好趕緊離開這異常別扭的地方。一老一少並沒有把他讓進屋裏,估計也是考慮到晦氣一麵吧,看鍾山凍的鼻尖通紅,老人去屋裏端了一碗熱水出來。

鍾山本已一天水米未進,不見水米還好,此時一見熱水,頓時饑渴難耐,喉嚨裏頓時冒火一般。連忙接過熱水,謝過之後,試著不燙,便幾口飲盡,重重地打了一個水嗝,肚子裏才算舒服了許多,一股熱流頓時遍及全身,說不出的暢快,再一次向二人倒了謝,把碗順便遞給了老人。

老人知道了鍾山此來用意,便和自己的兒子小聲嘀咕了幾句。不消片刻,那小夥子便回到屋裏,一會兒就走了出來,換了一身行頭,戴著厚帽,也穿了件羊皮坎肩,手裏右手提著一杆獵槍,左手拎著一個馬燈,腰裏斜插一把匕首,倒是和鍾山家鄉的獵人有幾分相似。

“這……”鍾山不明就裏,疑惑地問道。

“鍾兄弟,我和你去把你那兄弟一起接到村裏。大冬天,深更半夜的,還不被凍死,尤其在那鬼子嶺,那地可不幹淨,我們晚上都忌諱去那地方的。”那小夥子用胳膊壓了壓帽子,說道。

“這怎麼可以呢,我們素昧平生,我隻是個路人借火而已。到現在還不知道大伯和大哥怎麼稱呼,這讓我怎麼好意思呢?”鍾山一邊暖心,感慨著這當地亦是民風淳樸,同時也在擔心,要是讓他跟著去了,謊言豈不是不攻自破?那怎麼對得起這二人的信任?

那小夥自然不明白鍾山的心思,還以為他是客氣,不好意思,便豪爽地說道:“鍾兄弟別客氣,出門在外不容易,能找到我家,這是緣分,不必客氣。我姓張,我叫張衛國。我爸是木匠,三村兩鄉的都喊我爸“張木匠”。”

“張大哥,真是謝謝你和張大伯的好意了。真的不需要了,我們也著急趕路,等他身體舒服一些,我們也便直接趕路了。已經打擾了你們,再勞您同去,這怎麼可以,絕對使不得。”鍾山堅持推辭。

鍾山越是推辭,張衛國越是感覺應該去幫,反而一再堅持。倒是把鍾山搞的異常鬱悶:這可怎麼辦?急的眼睛不由得往一側一撇。這一撇不要緊,鍾山忽然發現院子西側牆下靠牆擺著一具棺材,新木而做,尚未上漆,頓時心裏咯噔一下。

按說死人這事,誰家也不可避免。人活世上,總有生老病死。剛才鍾山內心還在揣測,該不是這老人的老伴去世,雖然看到那屍體腳蹬粉色繡花鞋有些奇怪,別的卻並沒多想,此時看到棺材,忽然意識到,死的人並不是老人,而是年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