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黃三爺的事是這彭先生來了之後好幾年才知道的。當年我們聽到那消息的時候也曾質疑過,但是考慮到這彭先生為我閨女報了仇,為村裏除了害,所以也不好直接去問。直到有一天,彭先生找到我,說他們有要事需要離開村子,才把這個疑問自己主動解釋了。他肯定了黃三爺的確做了壞事,來這裏也是為了斬斷那黃三爺的後路的,因為他在村裏口碑不錯,所以才說是他的朋友,來他家守株待兔。至於後來這彭先生去了哪裏,我們就不得而知了。”張木匠答道。
鍾山“哦”了一聲,再一次陷入沉思。片刻過後,問道,“這麼說,那個黃三爺不是什麼好人了?”
“我們誰也說不好,如果說他不是好人,可是周圍三鄰五村他都十分熱心,算得上一個熱心腸,年紀輕輕便失去了父母,留的自己一個人,誰家有些吃的,用的也都想著這個孩子。雖然誰家也都不算好過,但畢竟比一個孤苦伶仃的孩子好多了。可是,如果說他是好人吧,那後來突然間消失,他私自勾結歪門邪道,那消息也不是空穴來風吧?”張木匠幽幽地說道。
鍾山點頭稱是,但是腦子裏卻開始有些混亂。如果按照自己的標準而言這樣說來,這黃三爺算是個壞人了,而彭道來算是正道之人。但是父親曾經告訴自己,這個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好人,更沒十全十美的壞人。再好的人,也都有他自私的地方,再壞的惡人,也有值得學習的地方,好人壞人,隻不過是用常人的道德和社會的法律標準去衡量罷了。
鍾山一度不明白這話的意思。在他的眼裏,這個社會上隻有兩種人,好人和壞人。對自己有益的人便是好人,給自己造成障礙的便是惡人。如果按照這樣的眼光,自然容易分別。但是,從張木匠的語裏話外中卻發現,那黃三爺其實並沒做什麼惡事,說的那個罪名,也不過是莫須有的罷了,沒有人十分肯定地去證明。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怎麼說的清?自己應該開始形成獨立的判斷標準了。
鍾山忽然覺得這個村太多的秘密,其實張木匠是知道的,可是他為什麼一直可以隱瞞不告訴我們呢?甚至他的兒子張衛國都不曾知道。到底有什麼顧慮?為什麼現在又說出來了呢?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或許是張木匠預感到自己馬上都要離世了,所以不想把秘密帶到棺材裏去吧。
想到這裏,鍾山忽然反應過來,與其自己去絞盡腦汁去尋找答案,何不直接走近路,從張木匠這獲知呢?但是眼見著他臉色越來越差,離陽氣散盡越來越近,這實在個讓人焦急的事情。即使自己問題接一個問,但是張木匠總得一個一個地慢慢回答呀。說不準沒回答幾個問題,便可能一命嗚呼了。
想到這裏,看到一旁眨巴著眼睛的漿糊,說道:“漿糊,你去弄幾塊薑,熬些薑湯來。”
“鍾叔,怪冷的,好好的熬什麼薑湯呀?”漿糊極不情願地說道,邊說還邊往炕裏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