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火車的速度是否可以隨上人偶爾出現遲鈍的思緒,那種車輪摩擦鐵軌的寂寞聲音,像是某時某刻的黃昏,在稻田間的金色光輝中,告別了自己最愛的人。
她眨了眨眼睛,很嫵媚的,卻莫名地折出一種扣人骨髓的冰冷,卻不言不語。
在這個色彩暗淡,空氣冰涼的城市中,她以一種奇怪的方式活著,喜歡穿白色的,厚重的衣服,喜歡坐在街頭用悠閑的目光去打量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手中一杯溫度早已消失的星巴克,然後看著那些人的背影,嘴角挑起一個看似諷刺的弧度。
她也會捧著一本泰戈爾的詩集,那本詩集裝訂十分精美,暗紅色的封麵上刺著金色的華麗邊綴,上麵“泰戈爾”幾個字龍飛鳳舞,透出濃重的年代氣息感。然後她靠在一棵寬粗的樹下,靜靜地翻開這本書,不知道是否在閱讀,嘴角依舊是那樣的笑容。
那樣的笑容成了她最好的代表,無論何時,她出現在那裏,都帶著那樣的笑容和嫵媚冰冷的眼神,將她雪白的麵孔襯得如同一個不諳世事的洋娃娃,聽著別人說話時,她偶爾會抿嘴輕笑,像反問似的說出兩個字:是嗎?
爾落望著她的側臉,漂亮得如同一幀剪影,他經常會在她說完“是嗎”兩個字後,麵無表情地問她:你在反問什麼?難道你記得我們說的前一句話是什麼?
她又帶著那樣的笑,聲音如同空穀幽蘭一般透出絲絲空靈:啊,我不記得。
爾落依舊麵無表情,他看著她,然後將頭別到一邊。
轉過頭,他卻很好奇。
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的生活節奏仿佛搖滾一般,很少有停息下的時刻,很少有可以和朋友相聚喝一杯啤酒飲料的時候,經常可以看著他穿著筆挺的西裝往返於公司和家中,左手是一個刻板的文件皮包,又是經常握著一罐咖啡,他靠在路燈下,安靜地啜著咖啡。
有時夜晚會下雨,咖啡便變成了雨傘,他撐著傘,依舊站在路燈下,眸中映著地麵上雨水打起的漣漪,棱角分明的臉在燈光下散出濃烈的憂愁。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他更不知道他自己在想什麼。
朋友生日,他幾天前便和公司的上司談好,空出一天的時間要給朋友慶生,上司頭也沒抬麵無表情:把文件處理好再去考慮你的假期。
他也是那樣的麵無表情:我知道。
時光送給了他們一張可以不動聲色的臉,麵對形形色色的人與事物,都以淡然的姿態去迎接和挑戰,無論結果是勝是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