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蔚一早站在路邊急急地給聶誌軍打電話:“學長,你今天去公司吧?能過來接我一趟嗎?我打不著車……”
聶誌軍聽上去還迷糊著呢,嗓音沙啞地問:“什麼車啊打不著?”
“什麼車都打不著!”雲蔚跳腳喊道。
聶誌軍更懵懂了:“都打不著……你開的是什麼車啊?”
“學長你睡傻了吧,我哪兒有車開啊,是地鐵,傳媒大學這站限流了,不讓進站,公交又擠不上去,我想打車怎麼也打不著……”雲蔚沒好氣地抱怨。
“嗨——我還以為是車打不著火了呢,那你等著吧……”
雲蔚笑了:“真不愧是搞汽車的,滿腦子都是汽車故障、報修之類的。”
聶誌軍來得挺快,領帶都沒顧上打,像裁縫師傅的軟尺一樣吊在脖子上。雲蔚坐進去心滿意足地說:“唉——還是有車舒服……”
“路上堵著的時候你就不這麼說了。”
“堵著也舒服,反正是你開車。”雲蔚四下看看,“咦,你又換車了?”
聶誌軍笑著說:“你忘了咱是幹什麼的了?新車出來我總得體驗體驗吧,要不然怎麼吹牛。對了,你也該買一輛了,冠馳員工都有內部價,每月還有‘油貼’,最近出租車的燃油附加費又漲了,估計咱們公司也該漲‘油貼’了。”
“再怎麼貼我也買不起,有車族離我比較遠,蟻族倒離我挺近。哎,你怎麼不開DQ?你不是負責電動車型的麼。”
聶誌軍下意識地回頭瞥一眼,仿佛擔心後座藏著人似的,小聲說:“那車真是沒法開,肉是一方麵,關鍵是麻煩,老得充電,充了電也提心吊膽,萬一電用光了就隻能等著拖了。哎,這話可不能對外人說,尤其不能提是我跟你說的。”
雲蔚忽然想到什麼,說:“中午你在樓下餐廳吃吧?到時候叫我一聲,我有問題要請教你,你得給我掃掃盲。”
聶誌軍露出一臉壞笑:“嘿嘿,不敢當,我隻在某一個領域夠資格給你掃盲。”雲蔚知道他肯定沒憋什麼好話,便扭頭不看他,果然,聶誌軍怪裏怪氣地說:“性知識。”
雲蔚斥道:“你們做sales的是不是都這麼壞啊?!我承認那方麵我是盲,不過也不用你掃,因為我盲不盲都沒用。”
聶誌軍轉頭看雲蔚一眼,問:“還在等姚立彬那孫子呢?”見雲蔚沒反應,聶誌軍又說,“他出去兩年多了吧,跟我們班裏誰都不聯係,有這麼重色輕友的嗎?!”
雲蔚還是不作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雖然她也已經和姚立彬有將近一年彼此都沒再聯絡,而她似乎也並不覺得缺少什麼,但她不想和別人說這些。姚立彬這個名字如今對她而言具備著雙重功效,既是擋箭牌,用以抵擋四麵八方要她相親的壓力;又是個宣言書,用來向外界宣示她有著正常的性取向。
聶誌軍知趣地換了話題:“哎,你剛才說的問題,哪方麵的?”
“技術上的。汽車尤其是電動汽車,究竟有沒有電磁輻射?”雲蔚問道。
“那你可問錯人了,應該找總部園區那幫人,研發中心的,或者幹脆找第四事業部的,電動汽車就是他們搞的嘛,人家才是專家。”
“那些不是遠水嘛,哪有找你方便,你主管電動汽車的推廣,好賴也算是個偽專家吧?說定了啊,你好好準備準備,中午講給我聽。”
“嗨,有什麼好準備的,”聶誌軍滿臉的不以為然,“說電動汽車有電磁輻射,這根本就是個偽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