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真這麼想吧?那算什麼無畏,那是無知!”
“無知才能無畏!你剛才的故事不就是麼,那個伍子胥不就最終把楚國給滅了?”
“我知道你心裏有氣,純粹是嘴上說說解氣玩的,我不跟你抬杠。”溫連容觀察著雲蔚的臉色,試探道,“伍子胥和申包胥的關係不一般,哪怕後來各為其主,兩個人仍然都把對方看作是知己。你看……咱們倆,能不能也這樣?”
“當然可以。”雲蔚爽快地應道,“我離開冠馳照樣會和你們保持聯係,和隋星、吳姐都可以經常聚聚,除非到時候你們不想再搭理我。”
“能不能更進一步?”溫連容見點撥不透隻好明說,“相處這麼久,我對你的心意你不可能一直感覺不到吧?”
“不會吧溫經理,隋星她們隨便說著玩的,你怎麼也弄得真像這麼回事似的。”
“這和她們有什麼關係?”溫連容又急了,“就因為她們說我喜歡你,結果我就反而不能喜歡你了?什麼道理這是?”
“哦,那好那好,你想做什麼當然都可以有你的道理。”
“這不是我一個人想做什麼的問題,既然你現在已經明確知道我喜歡你,那我可不可以問問你的想法?”
雲蔚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溫經理,你不覺得以我現在的狀況,談論感情未免太奢侈了?”
溫連容忙連連擺手:“我這可不是趁火打劫,你不要誤會我的心意。我是希望你知道以後可以重新考慮一下你的決定,在冠馳畢竟有我可以直接照顧你、保護你,肯定好過你一個人在外麵漂。”
“謝謝了,”雲蔚覺得溫連容這不僅是在趁火打劫,簡直就是落井下石,她冷冷地回應,“我不想談這些,也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溫連容正想繼續表白,手機響了,是奚經理打來的,他本不想接,但忽然冒出一個主意就又接了,明知對方是誰卻故意拿著架子問:“你是哪位?”
“連容,我剛和段總聊過,有件事想和你打個招呼。”奚經理毫不掩飾他的不悅。
“是嗎?好啊,請講。”
“連容,我不指望你對我感恩戴德,就算我當初推薦你接我的位子完全是出於公心好了,但你也不應該記恨我吧?我自認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為什麼三番五次勸段總再找一家法律顧問?如果你是有什麼想法,我很願意和你溝通,而且我會盡量滿足。但如果你非要把我的路堵死,那你就試試看!”
溫連容等了一會兒,問道:“你的招呼打完了?”
奚經理說:“我的風格你知道,明人不做暗事,如果我和你鬥,我會事先告訴你,不像你那麼陰暗。”
“不要老把以前的事掛在嘴上,也不要老拿段總出來壓我。”溫連容冷笑一聲,“你不再是以前的你,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我,咱們可以走著瞧,看看段總現在究竟是離不開你還是離不開我。你別忘了,如今是誰給誰飯吃?!”
掛上電話,溫連容洋洋自得地衝雲蔚說:“看到了吧,你現在相信我絕對有把握保護你了吧?如果你以前覺得我這個人窩囊、缺乏男子漢氣概,不敢把自己托付給我,現在總不會還有這種擔心了吧?”
雲蔚沒說話,她隻是慶幸沒有答應溫連容出去吃飯,不然一旦言語不和溫連容很可能也會對她大吼一聲“別忘了是誰給誰飯吃”。
雲蔚回到租住的地方,忽然覺得一陣淒涼,最近這種感覺時不時就會冒出來,讓她格外地可憐自己,也會忍不住獨自流淚。合租的女孩還沒回來,也許今晚就不會回來,不過哪樣都與她不相幹。雲蔚燒了些熱水灌到熱水袋裏,然後百無聊賴地靠在床頭,腳下墊著熱水袋。才剛過七點,睡覺未免太早,如今也再沒有什麼會議記錄或者合同之類的需要她加班弄出來,以往孤單的時候好歹還有工作上的事情陪著她,現在連這個伴兒也沒了。雲蔚拿出手機擺弄,找出來的第一個號碼竟是路致遠的,她就發了一條再簡單不過的短信出去:“幹嗎呢?”
路致遠挺快就回了:“看澳網,李娜,這場球拖得真晚。”
就像撈到救命稻草,雲蔚立刻抓到了填補空虛的辦法,忙問:“哪個台?”
“北三台。”
電視已很久沒開過,四下翻了半天總算找到遙控器,打開一看滿屏幕全是雪花,她又問路致遠:“北京三台?中央台不轉播?體育頻道是中央五套嗎?”
雲蔚試著搜台但似乎沒有信號,不知道是電視壞了還是有線欠費的原因,正沮喪著路致遠的短信又來了:“是看台,不是電視,我在墨爾本Rod Laver球場。”
看完這條短信雲蔚的心情就已經不再是沮喪所能形容的了,她把手機和遙控器都扔得遠遠的,一頭埋進枕頭裏。她再次意識到自己和路致遠的距離是那麼遠,倒不單單是這會兒分處南北半球的物理距離,一想到路致遠這家夥可以為了看場球特意飛到墨爾本去,而自己想在住處看電視轉播都看不成,她不得不歎息,差距真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