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裏孤墳,無出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
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繁花似錦的湖邊小亭中,依漣幽幽的看著湖水發呆,喃喃自語。也許是太過恍惚,依漣竟沒有發現她的喃喃自語已被人偷聽,並在偷聽者的心中激起驚濤駭浪。
邵岩好一路尾隨她來到湖心亭,剛想喚住她,不想卻聽到了她的喃喃自語,陽光照上她的白衣勝雪,如此的驕傲和美麗、高貴,他的心已經不再屬於他自己了,而是係在了亭中女子的身上了。隻是他知道,劉妃的死,在她心裏應該記得很深,而黃颯這個男人在她心裏,或者是比自己重了,隻是不管是死人還是活人,他要捉住屬於他自己的幸福!
突然出現的聲音,驚回了恍惚中的依漣,公子見笑了,不才拙作隻是有感而發罷了!”她太大意了,竟然沒有發現有人靠近。依漣現在還不想見他,至少現在不見,她幾乎是用跑的,向前趕去。
京城,劉府。從清晨起就有著絡繹不絕的人往府內湧來,其中有在京的官員,有多年鎮守邊關的士兵,還有市井的販夫走卒,送最後一程,時有掩麵者,暗泣一聲,幽幽得輕道一聲遺憾。
“何苦……”不自覺地,依漣輕呢,聲調略有哽澀。
“黃颯……”喚回他的心神,依漣跨進劉府的門檻,卻發現他依然傻愣愣地站在門外,任由打探和流言在旁盤繞。黛眉輕挑,忽瞥到他眸中痛色,幹涸的眼眶空蕩一片。本不應該帶他來的……是邵岩說。黃颯告訴她,他說自己再次出去了,這一次是他對不起她,依漣知道他現在待在自己身邊也是會難受的,所以她願意給他時間,她對他說,三年內,你必須回到我身邊,黃颯看著她,點點頭。
依漣踏進將軍府的院子,淡縈於身,擾著她的心一起一伏的,不斷閃爍著剛才劉府所遇的片段,隻是到現在還勸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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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邵府的依漣聽說邵岩昨天見了自己那樣的態度,就一直呆在書房裏,到現在都沒有休息.
“知道了。”依漣輕輕擺手,示意婢女退下,接過她手中之盤,隻手推開書房虛掩的房門,緩漾起笑,啟唇正欲喚,一室的靜謐籠罩而來。
邵岩伏在案幾之上,似乎酣夢正甜,窗戶半開,外麵湛藍無雲,案上書卷半亂,時有風戲而過,紙頁輕晃,案上之人偏半點不覺。
依漣放低了腳步聲,慢慢走到書桌前,邵岩睡著了,俊逸雅貴,如玉的容色裏蘊著清淡,她輕放下手中之盤,順手拿起白玉鎮紙,壓住紙頁,彈去卷上微塵。眸光一轉,躡到他在夢中還鎖著的眉宇,暗暗慨然,她拂上他的麵,指間輕柔地撫過他的眉間。他到底是累了……
回府後的三日內,一日與黃颯徹夜未眠,後兩日又與青辰侯議事,平日隻見他春風含笑,那知春風下,是他隱藏的傷。她常感歎,邵岩與自己是同一類人,外在無懈可擊,八麵如玉,如今才知道,對她而言,這也許是本性,但是對他,也許是生存的本能……
指間摩挲過他的眉,順理他零散在側的黑絲,瞥到他眼下因勞累熬出的黑暈,依漣心輕擰了一下,鼻間竟有些微微發酸,側偏過頭,她找到椅後一件裘衣,左手帶起,蓋在邵岩的肩上,仔細地遮住每一個漏風的縫隙,她收回手,才一動,被那熟睡的人從衣下倏然伸出的手握住,半扇的眼簾睜開,暗幽的眸笑看著她,眼中流轉著……情意深沉……
“依漣……”這聲喚不似平日,是吹皺一池春水的柔風,吹進心裏都帶著三分醉人的語調,
依漣微抬首,入眼處是他線條柔和的下顎,再往上,卻看不到他眸中神色,抑不住,心頭泛上點點失望:“邵岩何時能有空閑?”
邵岩失笑,低頭在依漣額上烙下一吻:低頭之時,看見依漣撇了撇嘴,嬌俏中隱含著媚,他心弦一動,瞳色稍暗,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幾乎閃神。。
“雖然不能聽你這幾日的態度讓我看不出你的心,不過我也已經心滿意足了。”邵岩的聲音低沉了幾分,啞聲中帶著一絲的壓抑,情潮暗滾。
聞言,依漣淺笑如熏風,主動偎上身,就在邵岩深眸一沉,唇接之時,她輕偏首,在他唇邊擦過,呼吸交濁著,帶著情誘的暗魅,笑靨盈盈,促道:“邵岩還不答我?”
他突然有種衝動,想問她,可能攜手共老?卿可懂我心?
沒有答聲,依漣伸臂環住邵岩的頸,親昵地和他貼緊,任由時間靜謐地流走,
微微地驚訝了一下,依漣放鬆下來,仍然親密無間地依靠在邵岩的懷中,狀似打趣地道:”感到邵岩沒有一絲異色,暗感於他的平靜,伸手握上他的手,觸手有些涼意的濕。她似苦似甜地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