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5)(1 / 3)

肖伍上夜班時知道江亦瀾出了事,人們不知道詳細情況,隻說是江亦瀾的患者母嬰雙亡,家屬要討個說法,上麵已經讓她停職反省了。

肖伍呆了幾秒鍾,想狠狠地抽自己幾個耳光,江亦瀾出了那麼大的事自己還居然去惡語相向。他想起江亦瀾喊他滾時的神情和語氣,心都快要抽搐了,天!自己怎麼幹了這樣一件蠢事?

肖伍上午接到一個老鄉的電話,神秘地說他看見江亦瀾和顧雨寧在廣東菜館一起進餐了。肖伍開始沒有相信,但那個老鄉信誓旦旦地保證說他看到的肯定是他們倆,因為他和客戶剛好就在隔壁吃飯。

肖伍想起江亦瀾以累為名拒絕了他,卻又和顧雨寧一起熱熱鬧鬧地去吃飯,心裏一股無名火便竄上來,越想越生氣,決定找江亦瀾理論理論。結果江亦瀾一反常態,非但不解釋,反而沒好氣,他就更生氣了,所以說了不該說的話。

肖伍的夜班都快上不下去了,滿心裏想的都是江亦瀾,孤獨無依的她,此時會是怎樣的難過?而自己這個聲稱是她在這裏最好朋友的人卻在最難過的時候給她的傷口灑了把鹽。肖伍,你是個什麼東西?

肖伍在心裏麵罵著自己,他起身來到衛生間,真的狠狠抽了自己兩個耳光。然後他用冷水洗了把臉,他要冷靜下來,可別還沒等到幫上江亦瀾,自己又出了事。

肖伍終於堅持到交班,不顧幾個大夫要和他說話,抬腿就跑。他一路狂奔來到江亦瀾的宿舍,正巧丁青予開門出來,看到了氣喘噓噓,滿頭大汗的他。

丁青予自從上次野餐,一直沒有和肖伍正麵接觸。看到他慌張的樣子,她就知道一定是為了江亦瀾而來。丁青予轉身又退回屋內,抓起手袋,向江亦瀾說,“亦瀾姐,有人來了,我出去一下。”

江亦瀾躺在床上,像一個病人,麵色慘白,神情木然。從昨天中午回來,她就一直躺在床上,一動不想動,就好像累了好久好久,終於有機會躺下來休息一樣。丁青予晚上下班回來後就一直陪著她,勸慰著她,今天還為了她請了假。事實就是那樣的,不是她瀆職,不是她技術的問題,搶救也是及時的,隻是患者的情況太特殊了,相信院裏會有一個公正的裁斷的。丁青予一直這樣勸她,她也知道不是自己的錯,但是事情終究是發生了,李春秀就是死在了自己的台上。她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肖伍走進來,輕輕地坐在床邊,因為劇烈的奔跑胸脯在大幅度地起伏著,他盡量壓製著自己,不讓自己大聲喘氣,怕驚嚇到江亦瀾。

江亦瀾看到是肖伍,一下子想起昨天中午他的言語上的侮辱,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這是她從事情發生以後第一次落淚。

“哭吧,別憋在心裏。”肖伍終於讓自己的呼吸平緩下來,溫柔地說。

江亦瀾哭得就像一個孩子,傷心,委屈,難受,一並隨著眼淚傾泄出來。肖伍不停地遞給她紙巾,看著她傷心難過的樣子,心裏難受得不得了,他的眼圈也紅了。但他沒有勸,他知道他隻要坐在旁邊,讓她知道她不是孤獨的就是最好。

良久,江亦瀾終於止住了哭聲,看著靜靜地坐在床邊一直看著她的肖伍,賭氣說:“你來幹什麼?我這個貪慕虛榮的人不配做你的朋友,你走吧。”

肖伍笑了,“我進屋時你咋不攆,現在才攆?成心讓我聽你哭是不是?”

江亦瀾自己也知道肖伍是後悔那樣說自己了,看進屋時那樣子就知道他真的很著急,心裏早都原諒他了。自己又不是二十來歲的小女生,有什麼必要和他別扭呢?

肖伍看江亦瀾臉上的表情,連忙說,“我就知道你不是小氣的人,你不會和我計較的,是吧?”

江亦瀾瞪了他一眼,“我要是侮辱你,你也不計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