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有些動情,特別是“好男人”,他有幾次擁抱了文青並吻了她的額頭。是在公園的長廊上,很靜謐多情的夜晚。文青的心是激情的,身體卻是被動的。不過文青孤注一擲地想,不管“好男人”此時要把她帶向何方,她都會毫不含糊。她的確是想好了,而且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好男人”再次被情欲所折磨,再次親吻她的額頭。
最後的結局是文青意想不到的。在最激蕩人心的時候,“好男人”俯在她的額頭用顫抖的聲音說了一句話,之後就毅然抽身走了,義無返顧。從那以後,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麵。
“好男人”的那句話是,“對不起,我不能這樣!不能夠!”
這麼多年以來,這句話有時會無端地回蕩在文青的耳邊。文青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這個人,有時覺得他仿佛是個虛幻之人。
他已經不在這座城市裏生活了,也沒了他的電話聯係方式,唯一有的就是每年新年收到的一張由他寄來的用手寫的賀卡。那上麵有他的氣息,卻沒有他的地址。這仿佛是件令人遺憾的事情,同時又令人欣慰。
這麼多年以來,文青一直沒有換手機號碼。潛意識裏,就是希望他能在某一天裏突然回來找她。她也不知道兩個人見了麵之後究竟會是怎樣的心態,但還是在心底裏隱隱地期待著。
見文青一副愣神的樣子,林梅緊追不舍,“是不是已經想出來一個了?快坦白!”
文青這才清醒過來,大聲說,“想出來個鬼!”
三個女人在深夜裏發出一陣大笑。柳依紅趕緊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噓”了一聲。
律師齊魯南是宣傳部請來的嘉賓。為了搞好這套書,宣傳部真是動了不少的心思。想到要引經據典,增加知識性和深度,就給每個作者發了1000元錢買參考書。又想到有反麵事例才更有說服力,就到法院找來了一摞摞的判決書。光這還不算,還請來了兩部“活法典”,律師齊魯南和法官鄭鎮鐸。
第一次碰頭會,作家們和兩位法律工作者分坐在長桌的兩邊,形成了界限分明的兩個陣營。雖然是以二對十的絕對劣勢,但兩位法律工作者的眼神卻絲毫也不示弱。他們用尖銳的眼神在十個作家的臉上來回掃射,最後停留在了三個女作家身上。除了柳依紅和林梅,高亞寧還請了另外一位女作家裘璞。裘璞是師大的教授。寫曆史小說的她,言談舉止中有一種學者的端莊和風儀。
掃射了幾個來回,麵無表情的齊魯南在心裏按自己的嗜好悄悄給三位女作家定了個位。裘璞有點老,林梅有點土,算來算去,就那個正在微眯著眼抽煙的柳依紅看上去有幾分可人。另類的可人,別具一種誘惑。當時,齊魯南還不知道柳依紅叫柳依紅,當他聽了張誌的介紹,知道眼前的這個賞心悅目的女人就是柳依紅時,心中更是偷著激動了一下。齊魯南曾經是個文學愛好者,柳依紅的詩他有印象。
十位作家也在打量坐在對麵的兩位法律工作者。柳依紅盡管是歪著頭,微眯著雙眼,但隻一眼就把坐在對麵的兩個男人看清楚了。鄭法官禿頂,微胖的身材,據說是個副庭長,臉上堆著一副想當然的自負神情,習慣性的把誰都看成被告。
齊魯南是個美男子。可他究竟是個什麼脾性的人,柳依紅還一時不好定論。但有一點柳依紅是可以肯定的,在女人眼裏,齊魯南應該是個“搶手貨”。按照慣例,凡是“搶手貨”,都不會成為積壓產品。柳依紅暗想,不知眼前的這個“搶手貨”已經花落誰家。
晚上的飯桌上出了點小故事。不知在誰的提議下,大家講起了段子。一開始是幽默段子,後來就加了點顏色,成了黃段子。酒是越喝越盡興,段子的顏色也越來深。兩位法律工作者一開始還有點拿著,後來就和作家們打成了一片。鄭法官笑得前仰後合,連腦門的亮度也增加了幾個百分點。齊律師也笑,但有些拘謹。大家攛掇著鄭法官講個段子,他欣然應允。剛要開口,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扭頭定睛看著齊律師說,“未婚者不宜!”
柳依紅看到,齊律師的臉一下紅了。竟然是個羞澀的男人,真是難能可貴。
柳依紅走神之際,忽見一個叫李一悅的男作家也用眼睛盯著她,笑說,“聽到了嗎?未婚者不一,不是一個,是兩個!”
李一悅是省報的主任記者,擅長寫報告文學和通訊的他同時也善於講段子,人稱“李一黃”。李一悅不光善於講段子,還善於在生活中挖掘段子。條條大路通羅馬,好多話經他一重複就變了味,引得眾人陣陣大笑。
這句話像是一根帶刺的針,不知把齊律師的那根神經給刺了一下,他周身一顫,飛速地瞟了一眼柳依紅。想不到,柳依紅也正在看他。兩人眼神交彙的瞬間,心中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見大家都在盯著自己這個未婚者,柳依紅有些不自在,她點燃一支煙,用嘴角吸了一口,黠著眼,笑眯眯的說,“未婚怎麼了,未婚就一定比你們的見識少嗎?”
說完,柳依紅率先把酒一口啁了下去,動作輕鬆、調皮、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