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同軒闖進文青辦公室的時候,滿臉青紫,眼睛似是要從眼眶裏鼓出來一般。
在文青眼裏,韓同軒一向是個溫文爾雅的男人。但此刻的他卻完全像個瘋子。
一進門,韓同軒就揮舞著手臂,大著嗓門告訴了文青兩個爆炸性的新聞:一是柳依紅已經和一個叫齊魯南的男人結婚了,二是柳依紅以前的所有作品都是他替她寫的。
文青驚詫得一下就張大了嘴巴。
“我說的絕對都是實話。”韓同軒捶胸頓足地說。
結婚的事情很快就得到了證實。說到作品的事情,文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柳依紅已經是個很有名氣的詩人,發表的作品也不是一篇兩篇,怎麼有可能都是別人代筆?但韓同軒卻語氣鑿鑿,讓人不得不信。
如果真的是那樣,柳依紅這個女人就太可怕了!
如今,柳依紅又獲了李白詩歌獎。假如韓同軒的話是真的,就是說柳依紅已經成功地製造了一個彌天大謊!
文青不敢相信她一貫欣賞的女友會是這樣的一個女騙子!文化女騙子!這簡直是太可怕了!
文青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當這個無名英雄?”文青審視著韓同軒問。
“一開始她求我隻幫她一次忙。”韓同軒說。
“什麼時候。”
“你們畢業的時候。”
“你幫她寫了什麼?”
“詩集《偶然》。”
文青一笑,“《偶然》我記得是她自己寫的,不上課花兩周時間躲在宿舍裏寫的。”
“她是寫了,但寫的一團糟,她的手稿還在我那裏保存著,和後來出版的《偶然》根本就不是一個東西,不信你可以去看。”
文青想到了當時柳依紅出版《偶然》的動機,就試探著問,“她為什麼要找你幫忙寫《偶然》呢?”
“為了進歌劇院創作室,她說是沈院長說的,有一本詩集才好替她說話。”
憑直覺,文青知道韓同軒沒有撒謊,可她還是不能相信,她直視著韓同軒,接著問,“那後來你幫她是為什麼呢?”
“剛寫完《偶然》,緊接著院裏又向她要兩首歌詞,本來我是不打算再幫她了的,可是……”
“可是什麼?”
“有些事情你是知道的,我原來和小馮好過,後來她……”
“你是說在那個時候你就和柳依紅好上了,因此也就不好意思拒絕她了?”
“是的,不過最初並不是我主動。後來為這事,小馮和我鬧翻了。”
“你是說是柳依紅主動和你好的,目的就是讓你給她寫詩?”
“當時我以為她是真的喜歡我,現在覺得她隻是在利用我。”
“老韓,你也知道,柳依紅的作品也不是一篇兩篇,我還是不能相信,這麼多年來她的東西都是你寫的,這怎麼可能?”
“天地良心,我絕對沒撒謊,你知道嗎,就在一個多月前,我還替她又寫過一本書,宣傳部的約稿,為了寫這本書,我買了許多資料,那些資料現在還堆在我家的陽台上,不信你去看,還有,這些年我給她寫的所有東西我都存了盤,你也可以去看!”
文青很震撼。但她還是不肯相信。
她又問,“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當這個無名英雄?”
韓同軒把頭低下去,慢慢地說,“我喜歡她,越來越喜歡她!也越來越離不開她!”
突然,韓同軒又把頭抬起來,眼睛裏冒著怒火,“她就是一堆臭狗屎,原本我也打算認了,可她過河拆橋,竟然這麼沒良心!我現在恨她,我會讓她身敗名裂的!”
韓同軒的這話充滿了醋意。這話又讓文青對韓同軒的話產生了懷疑。
韓同軒走的時候,文青追到走廊裏對他說,“老韓,這些話你對我說了就行了,不要再對別人說了,等回頭我問問柳依紅,再和你聯係。”
韓同軒冷笑一下,走了。韓同軒轉身的時候,文青看見他的牙齒在走廊的燈光下閃著逼人的寒光。
文青在辦公室裏反複掂量著剛才韓同軒說的那些話。她忽然感到對柳依紅這個人有些吃不準了。她和柳依紅是好朋友,和韓同軒也是多年的相識。可以說,這兩個人都是讓她可以信任的朋友。正是由於這樣,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相信誰。
文青在心裏替柳依紅辯解,她認為韓同軒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柳依紅的突然結婚,他是因為吃醋才這樣拚命汙蔑詆毀柳依紅的。又一想,也不對,韓同軒平日裏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單單是因為吃醋,怎麼會編造出如此駭人的謊言。
文青想給柳依紅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可又一想,柳依紅連結婚這樣的大事都不肯向她透漏半點風聲,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