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給柳依紅做了個蛋湯,一邊看著她吃,一邊叮囑她為了孩子也不要和齊魯南計較,讓她多吃東西多開心,說這樣才能生出一個聰明健康的孩子來。
柳依紅不說話,心裏又在預測著懷孕這件事會對他們夫妻倆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她很想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文青聽聽,讓她給分析分析,但鬥爭了半天終也沒說。
文青又提起了韓同軒,說韓同軒的老婆朱婕也懷孕了。這個消息讓柳依紅吃了一驚。看來兩個孩子的月份差不多,就是不知道自己肚子裏的孩子的命運怎麼樣,如果齊魯南鐵了心的要離婚那可怎麼辦?這樣一想,柳依紅心裏就又是七上八下、憂心忡忡的了。
文青十點多走了,柳依紅覺得屋子裏空曠寂靜得可怕。她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了,把電視聲音開得很大,企圖用這種方式衝淡心中的陰霾。
夜深了,柳依紅一直坐在沙發上不肯上樓休息。
齊魯南不在,她覺得這屋子充滿了一種鬼魅氣息。她懶得四處走動,仿佛一走動,那鬼魅的氣息也會隨著她的走動而移動。
最後,柳依紅倒在沙發上睡著了。在夢裏,她夢到齊魯南知道她懷孕的消息後喜笑顏開,早把那天的不愉快忘了個一幹二淨,他帶著她去敬老院向老太太報告好消息,又帶著她去買胎教的音像製品,臨了拉上她又跑進商場買了一大堆花花綠綠的小衣服。買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柳依紅拿不了,著急得直跺腳。柳依紅高興的醒了。醒了後才知道隻是一個夢。她忽然覺得很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手裏的遙控器也涼得像塊硬鐵一般。
聽著外麵呼嘯的寒風,感受著深夜裏這種刻骨的孤獨,柳依紅決定,如果齊魯南明天還不回來,她就去找他。
出租車停在了律師事務所的門口,柳依紅從車上小心翼翼地走了下來。她今天穿得很多,裏麵穿了兩個毛衣外麵套了個大羽絨服,頭上還戴了個厚厚實實的毛線帽。柳依紅是為了孩子才穿得這麼多的。
懷孕的母親不能感冒,一旦感冒孩子必定會受到影響,柳依紅明白這個道理。為了孩子,她情願自己穿得笨點醜點。
下車的時候,柳依紅的樣子很蠢笨,以至讓司機誤以為她的月份很大,一個勁地提醒她小心點。
天有些蒙蒙黑。擱在以往,這個時候他們早已在家裏的廚房裏忙吃的了。傷心的柳依紅不忍再想,吸了吸鼻子來到事務所門口。屋子裏開著燈,她推門走了進去。
剛開開門,就迎頭碰上了小王。小王從後門衝進來,一手端著一個盒飯。看見柳依紅,小王的臉上不經意地怔了一下,含混地叫了聲嫂子就把她讓進了屋裏。
柳依紅有種不好的預感。
齊魯南果然在屋子裏。一看到柳依紅,他的臉瞬間就陰沉下來。
小王把一個盒飯放在齊魯南麵前的桌子上,就邁著碎步悄悄出去了。連關門的聲音也很小,屋子裏的空氣刹時沉悶壓抑起來。
那種不好的預感更加明顯,柳依紅覺得自己窒息的快要憋過氣去。想想自己對齊魯南的滿腔熱情,一種難言的委屈頃刻湧上心頭,她帶著哭音說,“你還沒完了?”
說完,柳依紅的眼淚就不聽話地流下來。
齊魯南陰沉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他冷漠地看著柳依紅,用低沉的聲音說,“我已經說了,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餘地。”
柳依紅看著齊魯南,簡直無法相信他的冷漠,心中的委屈更加洶湧澎湃地泛濫著。柳依紅哭出了聲。她邊哭邊掏出了那張化驗單,扔到了齊魯南麵前的桌子上。
柳依紅哭著說,“難道看在孩子的麵上,你也不肯原諒我嗎?”
齊魯南眉頭一緊,肩膀也隨之顫抖了一下。柳依紅似乎看到了希望,她又低聲哭泣著說,“孩子可是你的,你就是不心疼我,也該心疼孩子吧。”
齊魯南不說話,用食指的指尖壓著那張化驗單把它緩緩移到了自己跟前。他看到了上麵的那個大大的用紅色印章刻在上麵的“陽”字。他一直就那麼看著,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