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1 / 3)

三分處於友情,七分處於同情,文青和柳依紅之間的交往又多了起來。許多的飯局和牌局她都會叫上柳依紅。文青向來同情弱者,她不忍心看到柳依紅老是那副淒淒慘慘的樣子。

在柳依紅這邊,她當然很願意和文青交往。發生了那一連串的事情之後,除文青外她幾乎沒有任何朋友。在劇院裏柳依紅也已經成了可有可無的人,被一種失落和羞辱深深籠罩著的她渴望另外有個“快樂的所在”。而文青提供的飯局和牌局正是這樣一個理想的“快樂的所在”。在柳依紅心中,酒精和金錢具有同等的魅力,都可以使她忘記煩惱和憂愁。

柳依紅似乎漸漸地又變回了很久以前的那個柳依紅,風趣、不拘小節、有點孩子氣,口吐帶點髒話的狂言,有時甚至比以前有過之而不不及。在酒後的麻木和持續牌局的疲憊裏,看著這樣的柳依紅,文青恍然忘記了發生在柳依紅身上的那些荒唐事。

對這樣的柳依紅,文青有的隻是女人之間的憐惜和同情。也許這是她作為一個婦聯幹部的職業病。

一個周末,家中沒有做飯和帶孩子任務的文青約了柳依紅和馬雲莉出去吃火鍋。涮鍋的時候,馬雲莉就說起自己的老公如何如何的,用的是那種既抱怨又幸福的語氣。文青也沒有及時的顧及到柳依紅的心情,也在抱怨周一偉這樣那樣的。柳依紅突然噌地一下就站了起來,說,“拷,你倆有勁沒勁,不就比我多個雞吧老公嗎,有必要這麼老掛在嘴邊上嗎?”文青和馬雲莉都一下笑了。馬雲莉早已適應了柳依紅的這種髒話,覺得她“髒”得很好玩,有點沒心沒肺的。對柳依紅的事情,馬雲莉知道得並不是太詳細,她隻是知道柳依紅閃電式的結了婚生了孩子又閃電式的分了居。在她看來,這是文人的灑脫和通病,不落俗套的標誌。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老公遍地都是,你再找個不就得了?”馬雲莉笑嘻嘻地說。

“不,我要找個三條腿的老公!”柳依紅開玩笑地說。

說完,三個女人忽然意識到了這句話裏麵的話中話,一齊嘎嘎大笑起來,中年女人特有的那種無所顧及的忘了保持優雅姿態的笑。

吃完了火鍋,像是有些意猶未盡,文青就提議找個地方打麻將。馬雲莉和柳依紅都熱烈響應。又是一個三缺一。現實仿佛在默默地重複著以往的什麼是的。

“那個黃良民好久沒見了?要不然叫上他?”文青沒有多想地說。

“好啊,叫誰都行!”馬雲莉說,她又把臉轉向柳依紅,“還記得那個黃良民嗎?給我們三個人一人買過一個眼鏡的那個。”

柳依紅含混地點了一下頭。

柳依紅當然不會忘記那個黃良民,更忘不了被她扔掉的那個大鑽戒。

“怎麼樣,叫他行嗎?”文青看著柳依紅問。

“無所謂的啊!”柳依紅似是心不在焉地回答,心底裏,黃良民那麻杆般的身影如同鑽戒一般鮮明生動起來。

文青拿出手機來聯係黃良民。文青又換了手機,三星最新款,寶石藍色,想著自己皮包裏那半殘的早已脫了色的手機,柳依紅忍不住一陣自漸形穢。

“怎麼,你在機場?”文青的眼裏流露出明顯的失望。

失望的不止是文青,還有柳依紅。事先柳依紅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有失望的感覺,但失望是的確存在的。與文青明顯的失望不同,柳依紅的失望是默默地隱藏在內心的。那失望猶如一扇漸漸關閉的黑色的門,被關在裏麵的是黃良民那越來越模糊的身影,以及越來越璀璨的奕奕生輝的鑽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