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純撐了幾下,到底是做慣活的孩子,一會兒便掌握了要領,不輕不重的朝前撐,隻是船速慢了許多。與名適時放開了她,讓她自由發揮,看著自己身邊的風景眨眼間變換,這種感覺太新鮮,她心裏躍雀起來。
撐了一會兒,懷蓉從艙裏伸出頭來,“嚇我一跳,我說船怎麼慢了……以純,你居然會撐篙!”
懷蓉一嚷,艙裏的其他幾張臉都伸了出來,因為重心一下子轉移,船一下子不穩,以純再聰明,到底心慌,幾乎尖叫出聲,那艙裏的幾個人更是殺豬一樣叫了起來,“天哪,以純,快撐住!”
與名沒有從以純手裏搶篙,而是直接摟住了以純,以純全身一下子僵硬,隻覺得一種陌生的氣息籠罩了她,令她完全不知所措。她沒有動,即使慌亂,她還分得清主次,等與名將船穩住時,以純已是一身都是汗了。她的手被與名握在手裏,她能感覺到與名也不輕鬆。小小地動了動手指,從裏麵掙出來,退到一旁,“對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陸與名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沒有,隻是沒有料到她們會出來。全部的人擠在船頭,是比較危險。”
以純不知如何搭話,雙方便沉默下來。氣氛正尷尬,江旁的山中突然傳來山歌,一聲長一聲短,長得情深,短的突兀,卻異常的和諧。
懷蓉和幾個女生已將頭伸出窗口,對著對麵吹口哨了。
以純也聽得入迷,她偏著頭,嘴角輕笑,似是無限歡喜。
很多東西都能左右心情,特別是在人心情在某個極端的時候。以純不用心情在某個極端,她情緒極少波動,波動時也隻是不吭聲,並不會引起別人注意。
其中一個女生在聽完一段之後,從窗口伸出頭和起來,那山中的人興致也很高,女生和完一句,他馬上和音,很配,將整個資江都籠罩在一種奇異的氣氛之中,和諧、美好而且空靈。
情人島與學校離得並不遠,一般機船也不過半個小時,因為是逆流。這樣撐篙,已過去了快一個小時,離小島還有一段距離,可是誰也沒有想加速,旅途很愉快。
山歌聲漸漸小了,以純托腮坐在甲板的一條小竹凳子上,看著前方。
艙裏的女生已不敢出來了,這隻船實在小,平時也不怎麼載人,老人用來捕魚的,生了一場病,家裏不敢再放他一個人去遠的地方,他便把船用來渡人。
以純小聲問陸與名:“以前沒見你撐過船,你和……”她不知道怎麼稱呼,便指了指船頭的老人,“是親人?”
陸與名搖頭,“我喜歡在江上遊,又不喜歡機船,所以一在船上我就要求掙篙,你看到的兩次都是如此。”他笑著說,“是我們比較有緣份而已。”
“不止吧。”以純認真地看著他,“你肯定和很多人都比較有緣份。”
陸與名哈哈大笑。
“你也要去情人島?一個人?”
“沒有,我是想遊資江,不過你們要去情人島,與我並無衝突。”
以純點點頭,“原來如此。”她抬頭看了看越來越近的島嶼,興奮得站起來,“啊,到了。”回頭看著與名,清亮的眼睛裏全是笑意,“真的變成紫色島了,真漂亮。”
深深吸了口氣,又道:“如果以潔在,一定會喜歡,她最喜歡紫色了。”
“以潔?”
以純笑著回頭看他,“嗯,我妹妹。”
陸與名真誠地說:“你們的名字都取得很美。”
以純笑得更甜,“我也覺得,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