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樓羅’是什麼?”
“就是金翅鳥啊,它是鳥王!”杜笛不滿地望他一眼,似乎對打斷講述很不滿,“我被嚇醒了,天一亮,就把古書扔進閑置的冰窖中。奇事又發生了,天剛黑,冰窖中就發出血樣的紅光,鄰居以為我家著火了,都提著水桶跑來……半夜,又有一陣陣男人的痛苦呻吟聲傳來,塞住耳朵眼,還聽得見。從那時起,我就打定主意,改行,不幹了,當駱駝客。可是,尋寶協會是我張羅起來的,我得為他們找個飯碗啊。”
“這些奇異的怪事你給別人講過嗎?”
“從來不敢說,怕惹禍燒身。您是讀書人,又在官府幹事,我才抖膽講的。”
《玄奘傳》的來龍去脈大概清楚。剩下的,就是斯坦因本人或者專家能認出附記中的文字與內容。他又遞過未知文字文書,問:“這種文字的古書,你見過嗎?”
杜笛辨認一會,搖搖頭。
“瓦爾特給過你古書嗎?”
“他不是正經人,我怎麼可能打交道?”
“能不能帶我到你家的冰窖中看看?”蔣孝琬問。
“那院房子我廉價賣給卡特了。他搬進去之前,我把古書取出,送給了寒浞老爺。”
“卡特?”
“那是個半男人!不過,他搬進去後沒發生什麼壞事,隻是喜歡打老婆了。”
……
蔣孝琬想起卡特的口頭禪“喲,你這該殺的”會不會與冰窖有關?他將調查情況詳細寫出,讓潘鎮閱讀後,寄給斯坦因。
半年後,收到回信。布勒考證出《玄奘傳》書後附記文字是古代龜茲地區曾經使用的吐火羅文。斯坦因把布勒的英譯文翻譯成突厥文:
《玄奘傳》所記,法師在病榻上時,曾“夢見有千尊金像從東方來,下入翻經院,香花滿空”,此事與我看到的《辯機傳》所載完全一致。我崇拜彌勒,這位來自淨土世界的人!我崇拜玄奘,這位備受尊敬的人!我崇拜辯機,這位真誠、高貴的智者!我崇拜進入精神聖殿的人,我虔誠地祈禱能夠毀滅此身,以使將來一定在你們之間再生!
怎麼又出來個《辯機傳》?難道曆史中果真有過此書?蔣孝琬來不及想許多,匆匆翻譯成漢文,校對兩遍,送呈潘鎮。潘鎮看幾眼,隨手擱到一邊,說:“我正想告知,本官即將調任迪化府,那裏文化雖不及南疆,但畢竟是省府。如果你情願,可隨同前往,有本官蔭庇,可以踏踏實實,全心全意,做些真正學問,利己利人。”
蔣孝琬遲疑一下,“非常謝大人抬舉,我已經習慣了南疆氣候,而且,身體不大好,剛從家鄉回來,經不起長途跋涉之苦,所以,要辜負您的美意了!”
“如果你誌在仕途,那麼,我也成全你,我向新任和田知州周易舉薦你當幕僚。”
“不用了,莎車直隸州的劉知州邀請我去做事。”
“哦,那就隨你便吧。你教雪蓮讀《大唐西域記》時間不短了,最大疑問是什麼?”
“玄奘本人簽字——他隻簽了一半。”
“很好!這也是經常困惑我的問題,希望你能考證出來。”潘鎮讚賞地望他一眼,“以後,斯坦因的來信還是由你翻譯後,轉寄給我。這樣,我們可以經常保持聯係。”
“非常樂意效力!”
潘鎮再次拿過蔣孝琬的翻譯稿,看幾眼,“《辯機傳》?你聽說過這本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