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告訴你們,上千年了!”恍惚說著,指著對麵的北壁窄門,“文書就在這裏麵,是從石頭裏鑿出的小房子。七年前的五月二十六,師傅帶領我們清理佛窟,沙子剛運完,南窟壁上的壁畫就掉落下來,露出磚砌的窄門,師傅以為發現了財寶,很高興,拆掉磚,讓我進去看,全是文書、經卷和佛畫之類,大家空歡喜一場,打算封存起來,正好誇父來了。”
“你了解誇父嗎?他原來的名字叫什麼?”斯坦因心不在焉,打量著窟壁上的繪畫。
“不知道。敦煌有認識他的人,說他以前是左帥的高級師爺,後來犯罪了,到處流浪。”恍惚似乎對誇父的曆史不感興趣,隻是出於禮貌,才詳細敘說,“誇父到莫高窟,叫嚷著要找羅布情書,師父說:想進去,拿五十兩銀子來!他隨手掏出了五十兩銀子,數都不數,給了師傅。誇父在洞子裏翻半月。後來,他還來過兩次,翻得越來越細心,但都沒找到羅布情書。最後一次翻完,他發瘋了——你們在河邊沒看見他洗澡嗎?”
“哦,沒留意,”斯坦因應承一句,轉過頭,尋找卡特——他茫然望著四周,正在發呆。
“老爺,這個洞子我以前來過,其它壁畫當時都看見了,現在也沒有變,可是,有三弦琴的壁畫卻不見了!”卡特指著北壁窄門,疑惑不解,“真是怪了,三弦琴後麵怎麼是空的?哦,你們聽!琴聲響了,那正是義父彈奏的,還有演唱——你們,聽見了嗎?”
斯坦因搖搖頭。他搞不懂卡特在故弄玄虛,還是真的進入某種狀態。
這時,昆侖從外麵走進來。
斯坦因問:“駝主先生,記得你說過,當年在莫高窟祈福時看見善愛、嬌嬌和采詩從壁畫裏走了下來,能告訴我,是哪個洞子的壁畫?”
昆侖肯定地說:“就是這個洞子。”
“哦?是不是南壁的這幅壁畫?”
昆侖指著藏經洞口:“這幅壁畫原來在這裏,怎麼移到南壁去了?”
“可是,尊敬的駝主先生,”斯坦因冷冷地說,“根據恍惚的說法,在1900年之前,這個洞窟被流沙堵塞,人進不去啊!”
昆侖認真說:“這個洞窟經常有瑞象出現,所以,大多人在這裏燒香祈福。當年,我正在舉行祈福儀式,忽然,洞窟外麵傳來一連串的滾地雷聲,壁畫被震出了一條裂縫,接著,懸崖上的沙子流瀉下來,我們匆匆跑出去。不大工夫,洞子就被沙子堵塞了。”
“當時,這個洞窟壁畫中有沒有三弦琴?”
“讓我想想,對了,三個供養人每人抱著一把三弦琴。可是,現在,她們的手裏為什麼隻有馬蓮花?奇怪!”
斯坦因轉過身,問善愛、嬌嬌:“你們能想起這個洞窟嗎?”
“不記得了,”兩人茫然搖搖頭,“你總是把什麼都要刨根問底,沒意思。”
昆侖笑笑,轉身走了。
斯坦因說:“你們再回憶一下。”
善愛透過細小的縫隙,往裏瞧,黑糊糊的,什麼也看不見。“這種鎖子,風都能吹掉。幹脆撬掉銅鎖,進去看看,然後換上更結實的新鎖,好不好?”
恍惚看一眼斯坦因,又望望果都,為難地說:“其實,裏麵也沒有什麼貴重東西……”
果都殷勤地說:“洋大人最喜歡看書,如果真沒有什麼金銀財寶,拔掉鎖子也無妨,善愛不是說要換上新的嗎?”
恍惚還在猶豫。
斯坦因沉思一下,用突厥語對蔣孝琬說:“你留在這裏,等待王道士,同時,也要與瓦爾特密切聯係,我帶領民工考察完漢長城、陽關,立即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