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我不是弱者
“這件事讓我自己去解決。”
次日清晨，在告別伊澤的時候，我這樣說道。
伊澤隻是閑散的笑著，然後說，“我知道了。”
我知道他是我已做好為我的天真付出代價的準備。
離開後我首先找的是阿諾德，雖然我和他可以稱得上相看兩生厭，但我相信在大局麵前他還是會懂得控製自己感情的。
與他相約在布魯斯旗下的一家劇院，包廂是比較昏暗的，我偏愛那種有些朦朧的光線，但顯然阿諾德恰恰相反。我和他很多地方都是相反著的，比如，當我在對著台上念著悲情獨白的女主角蠢蠢欲動時，他卻垂下眸子興趣索然地玩弄著手中的戒指。
“看起來三殿下不喜歡戲劇？”我看向阿諾德，他衣領上隱約閃爍著皇冠玫瑰的族徽，這樣恪守的人作為敵人而言真的是異常的可怕。我這樣漫不經心地想道，然後隨口一問。
阿諾德淡淡夠了勾唇，看不出情緒，“一點都不。不過是人的臆想所編寫的誇張故事罷了。那麼你呢？布魯斯小姐。”
“如果可以，我倒挺願意花時間在這上麵的。”我重新將視線移在舞台上，舞台中央女主角已經死去，男主角抱著女主角的屍體痛苦地哭泣著，然後我說，“為他們流淚什麼的，也不錯。”
“哈……是麼。”他的語氣裏帶著隱隱的嘲諷，與我對視不過瞬間，然後他便轉過看向舞台，“想不到布魯斯小姐也會有這一麵。”
“嗬。”我不自覺地便輕笑出聲，聲線是清淡的，但眼底卻劃過幽深而無法辨識的色澤，“有句話，你所看到的我隻是我想讓你看到的我。”
“還真是新奇的言論。”他淡淡地這樣說道。
“我並不否認。”我笑了，笑得堪稱花枝亂顫，“那麼，廢話就不多說了，我約三殿下來這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告知的。”
……
“大概就是這樣，我不知道倫薩·瑞德究竟在圖謀什麼，或者是像伊澤所說的讓瑞德家覆滅，但是三殿下，我認為瑞德必須對此保持高度的重視。倫薩·瑞德的力量，已經超過了一般人的想象。”
阿諾德似乎是在沉思，過了好久他才突兀地問道，“你和倫薩·瑞德很熟？”
“他是我的敵人。”我這樣回答。
阿諾德又問了一遍，“你和倫薩·瑞德很熟？”
昏暗的光線向來適合隱藏人的情緒的，我嘴角勾了勾，然後說道，“自我父親在王座下接過神器的三分之一後，布魯斯和瑞德便福禍相依。效忠皇室，成為皇室手中的利劍，是每個布魯斯的職責。倫薩·瑞德是皇室的敵人，也是我的劍鋒所指處。我親愛的三殿下，你隻需要知道這一點就夠了。”
四周都是昏暗的，隻有舞台上的一束光，映照著演員們精致到虛假的妝容。
我亦如此。
一時間包廂裏沉默下來。
舞台上的演出還在繼續。
“被杜撰的事情所吸引是悲哀的麼？”阿諾德的自言自語打破寂靜。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知道不可為便放棄的，是理智。明知是虛妄卻努力去做飛蛾撲火趨光而死的，是偉大，而他們的失敗也被稱為悲壯。但那種知道不可能做成，既沒有勇氣放棄也沒有勇氣繼續的，才是最可笑最悲哀的。”
阿諾德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看著我說：“你想說什麼？”
“我隻是隨口一說，而且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我聳了聳肩。
“誰說的？”
“伊澤。”
“哦……”阿諾德挑了挑眉，“布魯斯小姐認識的人可真多。”
“如你所見。”我聳了聳肩，然後戴上了放在一旁的禮帽和麵紗，“我先走了，三殿下，希望你可以仔細考慮一下我說的話。”
“布魯斯小姐，留步。”阿諾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如既往的冷靜從容。
“這件事多說無益，我知道的也並沒有比你多多少。”
雖然這樣說著，但我還是停下了腳步，裙擺堆疊在深色的地毯上，像極了一朵在月光下緩緩綻放的鑲金龍舌蘭。那種花並不及星光鳶尾的風姿綽約，她的每一片葉子尖端都堅硬銳利，邊緣上鑲嵌著金色的條紋。紫褐色的刺狀鋸齒讓人對她望而生畏，上麵布滿了毒液。
是的，同有極大藥用作用的星光鳶尾不同，鑲金龍舌蘭擁有致命的毒液，但那危險並沒有阻止一些人對她的喜愛，他們稱她為——龍舌蘭女王。而用龍舌蘭釀造的烈酒，是傭兵們最喜歡的品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