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再見，查爾斯
芙西斯沒有哭。
她隻是安靜地看著我的大哥查爾斯，查爾斯也那樣看著她。
一時間房間裏寂靜無聲。
雪花在窗外飛舞著，萬物荒寒，似乎連蒼穹也因估計而變成了令人絕望的蒼白色。放眼望去隻能看到天地相連成一片蒼茫而渾濁的色彩。迷迷蒙蒙的灰色充斥在視線裏，大地寂然，冷風呼嘯的聲音貫穿了幾乎凍結的空氣，沉重地壓迫著屋內的人的心髒。
“查爾斯。”芙西斯的聲音並不是我想象的脆弱而憂傷，但正是如同她平日裏一樣的說話語氣，放在這裏的那種不和諧感才更讓人感到揪心。
那一瞬，我突然覺得，芙西斯，真的是好堅強。
“嗯。”大哥查爾斯將看向屋外的視線移向眼前的少女，然後他淡淡地問道，“怎麼了？”
“怎麼了”，他居然說“怎麼了”！
我瞬間握緊了拳頭，難以置信地看向大哥查爾斯。
我知道他性格冷漠，但我沒想到他居然可以冷酷到這種地步。麵對這樣的戀人，芙西斯她……
芙西斯的臉色果然蒼白起來，她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褪去，最後隻留下那種令人心碎的蒼白。
兩人對視了好久，好久。
忍不住的是我，我叫了出來，“大哥！”
“嗯。”查爾斯並沒有看我，隻是這樣應了聲代表他還在聽著。
“你難道，你難道不想說些什麼麼？畢竟你們……”我有些顫抖地問道。
打斷我的話的是芙西斯，她突然笑了起來，笑聲空洞而寂寥。
我看到大哥的臉色也蒼白起來。
然後芙西斯這樣說道，“我知道的啊，畢竟你們是貴族，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嘛。”
查爾斯黑色的瞳仁裏有著深深壓抑翻滾的激烈感情。
但芙西斯卻沒有再看他，她悠然走向窗戶，看著窗外紛紛落下的雪花，淡然說道，“好聚好散，雖然說我是個平民，但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查爾斯依舊無言。
風雪旋卷過庭院，那寒意似乎入侵到每一寸地方。
“我知道我是個平民，也是個普通學生，能得到你的垂青已經是我的榮幸，再奢求更多恐怕就是得寸進尺了。”芙西斯還在繼續說著。
“嗯。”查爾斯應了一聲。
但芙西斯的聲音卻突然顫抖起來，“查爾斯，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有。”
“家族聯姻必須舉行麼……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麼？”芙西斯的聲音抖得更厲害，淚已經劃過她的臉龐，說到底，她不過也就是一個對愛情充滿向往的少女而已。
查爾斯沒有說話。
但我知道事實，即便是家族聯姻，也是有回旋的餘地的。隻是因為對方是我的大哥，我的大哥向來就是這樣的人，他擅長把各種人逼上絕路，而他最擅長的，就是把自己逼上絕路。
所以，即便他做了很多在我看來非常不近人情的事，我也始終對他保持著尊敬的感情。
除了現在。
但我知道我已經不能插手他們之間的事。
我突然想起二哥夏爾來，他之前的話在這裏得到了充分的驗證，如果我當初再想得多一些的話，也不至於出現這種情況……
“好的，我知道了。”芙西斯有些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她停下來深呼吸了幾下，然後推開門，露出個淒楚的笑容，“查爾斯，再見。”
門隨之被芙西斯輕輕合上。
我在房間裏呆呆地站了一會兒，看著大哥始終閉著眼睛不知在想什麼。
但門卻被突然撞開了。
進來的是二哥夏爾，他臉色鐵青，直接衝上去抓住了查爾斯的衣領，隨即舉起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