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目光在眾人麵前掃了一圈。底下是自己的娘家人，太後的臉上流出一絲微笑。
“你公公最近可好？”太後問道。
“謝太後娘娘關心，家公一切安好。”白夫人回答。太後點點頭。
“羽兒，過來。”太後衝白練羽擺擺手。
“是，太後。”白練羽走到太後的跟前。
太後看著自己這個侄孫女，乖巧懂事，但是在她麵前卻少了幾分靈動，仿佛的年齡讓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十幾年前的白若素。那時的白若素像練羽一樣招人疼愛，時不時進宮陪她，整日“姑母，姑母”地叫著。那時候她還不是太後，皇帝還是太子。眾人隻道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隻有她明白自己在這深宮中的寂寞，先皇是她的夫君，也是後宮嬪妃們的夫君，她每月盼的便是初一、十五，她的夫君可以留在她皇後的景仁宮。可是總也有那倍受寵愛的貴妃整日在她眼皮底下秀寵愛。後來先皇逝去，她的兒子坐上了皇位，她移居慈寧宮。雖然有晨定昏省，但是皇上還有三宮六院，還有前朝的政務，隻剩她一個孤老婆子在這金銀堆砌的宮殿裏一日日地回憶曾經的年華。
“羽兒上次進宮還隻是一個沒長開的女娃娃，如今出落地愈發漂亮了。”太後拍著練羽的手，眼神中少有的慈愛。
“多謝太後娘娘誇獎。”練羽說到。
太後又望向眾人，看到了站在白夫人後麵的青團，“這是哪家的姑娘，來讓哀家看看。”這話是問向青團的。
青團心裏惴惴不安，聞言隻得往前走了幾步，抬起頭來。
太後原本微笑著，可是在眼神觸及到青團的那張臉時，怔了一下，“素……”但是隨即她閉了口，看著青團十幾歲的模樣，分明就是十幾年前那個陪伴在她身旁的白若素，可是怎麼又會是白若素呢？
太後仍然記得白若素當年悔婚之事，雖然素來疼愛這個侄女，但是這並不代表她能夠容忍白若素破壞皇室的規矩和顏麵，當日毒殺白若素的命令便是她下的。
今日忽然看見這張肖似白若素的臉，她瞬間就明白了，這是白若素和那亂臣賊子的私生女！
“回太後娘娘，這是臣妾的大女兒白青團，因身體虛弱一直養在藥王穀，最近才歸家。”白夫人解釋，神態形容坦然。
哼，白家嫡長女？太後不禁攥緊了手，麵色冷冷地盯著青團。這是白家在向她昭示：白青團的存在是合情合理的。她忽然想到，當初白仲景和白敘樓力爭，承諾幫助朝廷絞殺血煞盟盟主莫星河，又讓出白家的一半掌家權才換回白若素的一條命，內心也是唏噓不已。總算皇家和娘家扯平了，那麼眼前白若素的女兒的存在也就名正言順了。
太後的臉色不再像剛才那樣僵硬，但到底不如對練羽一般親厚。她隻“唔”了一聲便不再看青團。
幾人正覺尷尬時，外麵有太監進來回稟，宴席就要開始。太後聞言，衝著她們擺擺手，有點無力地說：“你們都去吧。”
白夫人帶著她們幾個退出慈寧宮，朝景仁宮走去。
荷風、荷香還有練羽的丫頭蓮青、蓮碧早在外麵等候.。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白夫人讓丫鬟們寸步不離小姐的左右。
“練羽，青團，在這宮裏切不可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白夫人在旁邊小聲囑咐。
兩人答應著。
前方傳來嬪妃們的笑聲，再看那明黃色，繡著金龍的華蓋、儀仗，走在前麵的是一個身穿黃袍的男子，身材高大，旁邊的是一襲黃色華服的女子，頭戴著鳳冠，後麵則是一群打扮漂亮、身姿婀娜的女人。
白夫人趕緊跪了下來：“臣妾拜見皇上、皇後，各位娘娘。”
這就是當今皇上？不僅青團好奇，連練羽也是。雖然練羽也進過幾次宮，但都是見過太後，還未見過皇上。
“平身吧。”皇上說道，他手裏把玩著成串的東珠。
突然他的眼光掃到地下跪著的那個身影，他驚異地脫口而出：“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