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娘雙目漆黑如墨不知道在看著什麼。在閻王被她一分為二以後,她就形同神祗一般靜靜地漂浮在赤紅色的天空之上,對餘下的遊魂鬼怪不管不顧,而原本風風火火的轎隊來到奈河之上的小鬼遊魂牛頭馬麵,頃刻之間就向四麵八方逃去,形如鳥獸散。
餘下的一行人坐在小竹船上,怔怔地望著半空之中的芽娘,說不出話來。
因為無論是在溥良的那個世界,還是在仙劍的這個世界,閻王這個名字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過如雷貫耳。可是就在剛剛,原本如大山一般巨大的閻王此時卻已經化作兩半,血水肉末四散在奈河之上,宛若煉獄。
閻王被一擊必殺,甚至在他化為兩半的時候,連反應過來的時間都沒有。
尤其是韓北曠,他在鬼界司職擺渡人算作人間的時間的話已經將近十年,閻王在鬼界的威嚴跟通天的修為早早就紮根在他的心裏,如果當他看到閻王爺乘著大轎趕來的時候心情用心如死灰來形容的話,那麼此時此刻,他已經再無半點思索的能力了。
“閻王爺竟然……死了?”韓北曠雙眼裏滿是不可置信與驚恐,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船上的眾人。
溥良沒有回答他的話,雖然他心裏震撼於剛才的戰鬥與閻王血淋淋的恐怖死相,可是他發現腳下的小船並沒有停下,而是像剛才一般平緩地朝著赤紅色天空不遠處的天光駛去。
他朝著離他越來越遠的半空之中的一抹小點喊道:“芽娘……”
半空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芽娘回過神,才聽到溥良的喊聲,小竹船在水麵之上靜止了下來,不一會兒,芽娘便回到了小竹船上。
溥良望著芽娘,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雖然芽娘還是原本的那個芽娘,黑發依舊,精致的容顏依舊,可他卻覺得眼中的這個小女孩有些陌生了起來。
芽娘漆黑如墨的雙眼恢複如初,顯得格外清明與亮晶晶的雙眼卻隻是靜靜地看著船上的眾人,一時間小竹船上有些寂靜,沒有一個人說話。
許久,溥良臉上的神色複雜,問道:“芽娘……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芽娘撇撇嘴,語氣顯得有些無所謂:“我有我自己的職責,有人不守規矩,所以我就隻能懲罰他了。”
“這就是懲罰?”溥良指著血紅色奈河之上還冒著血泡的巨型屍身,語氣上都帶著責備。
溥良跟芽娘相遇到現在,從來沒有見過芽娘殺過“人”,一路上芽娘最多也隻是將礙事的人打到無法還手就差不多了,比如在瓊華派擊倒百數十的瓊華派弟子,但是卻毫無死傷。但現在溥良卻親眼看到如山一般的閻王身體被芽娘切成兩半,這實在是太過於震撼,血腥以及……殘忍。
這也是為什麼溥良覺得眼前的芽娘有些陌生的原因。
芽娘點點頭,說道:“對,這就是懲罰。”
溥良的表情有些嚴肅:“我要聽你的理由。”
芽娘望著溥良臉上的表情,心裏不知道為什麼有些難受,轉過頭不看他,望著紫紅色的奈河,說道:“因為秩序需要恢複如初,所以他必須得消散。”
芽娘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背朝著眾人,指了指血紅色的天空,說道:“你們看那邊,就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做了。”
小竹船上的眾人順著芽娘的指尖所向望去,隻見原本赤紅色的天空現在顯得有些怪異。蒼穹之上四散著無數條細細小小的虛空黑點,不斷的粘連貼合,就像是緩緩裂開的彩色玻璃。
“這是怎麼回事?”慕容紫英皺著眉頭,望著蒼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