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某曾與林楓林大人有過幾次會晤,其中一次關於曆史的討論讓石某印象尤深。
關於曆史,林大人在談話中提出了兩個讓石某瞪目結舌的觀點,一個是‘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她看起來是什麼樣隻是因為勝利者想讓她是那個樣子罷了。’另一個則是‘曆史的進程發展有其必然,也有其偶然。其中,大大小小曆史人物的當時選擇有時決定了曆史的進展。’石某當時曾極力反駁林大人的觀點,但林大人笑而不爭,隻是分別給出兩個人名:王莽、張良。
事後,當石某深入研究曆史上的王莽,才發現林大人的第一個觀點得到了充分印證,王莽其實是一個銳意進取的變革家,隻不過因為變革太過激進,觸犯了諸多權貴的利益,才被後世某些人汙為最大的陰謀家、偽君子。
至於張良,就比較好理解了。當張良重金募集敢死勇壯之士,以重一百二十斤之大鐵椎為武器,於博浪沙伏擊東巡的秦始皇帝時,如果不是誤中副車擊中妃嬪車輛,而是成功擊中了秦始皇,曆史一定不會是我們看到的那個樣子,也許我們都不會出生呢!
張良的例子,讓石某不由地想起了一個近在眼前的個人影響曆史進程的典型例子:鎮寧軍節度使李弘義。
如果他選擇了另外一種道路,後周也許就不會出現,至少不會這麼快出現……”
——以上摘自南唐史官石硯所著《南唐書?雜論》後漢乾祐三年(公元950年)十一月十四日,對絕大多數的人來講隻是一個平淡無奇的冬日,但對於身處曆史漩渦正中的人卻絕不是好熬的一天,比如說鎮寧軍節度使李弘義。
臨近中午時分,在澶洲使相府見過並送走了從東京趕至的特使後,鎮寧軍節度使李弘義臉色凝重地趕回了自己的府邸,根本沒有答理滿麵笑容迎上來的大小妻妾,揮手屏退了所有人,一個人躲進了書房。
一向好脾氣的老爺這是怎麼了?所有人都斂去了笑容,悻悻地散開了。
到了午飯時,當一名最得李弘義寵愛的小妾鬥膽敲響書房門時,好久沒有聲響傳出,當她壯起膽量推開書房門時,卻發現書房裏根本沒有人。
就在李府上下拚命尋找自己的李大人時,一身便裝的李弘義已經坐在了澶州郭威府宅當中,與他相坐而對的是郭威留在澶州衛護自已親屬的侍衛步軍指揮使王殷。
剛才,從府第後牆跳入府中的李弘義差點被侍衛們捆了起來,幸好一名侍衛頭領以前見過這位節度使大人,立刻恭敬地將他請到了書房,並迅速稟告了王殷。
王殷奉完茶後,向李弘義拱手道:“李使相,有事為何不吩咐小人過府覲見,卻如此神秘入府?”
李弘義並沒有回答,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明黃色詔書,輕輕放在了書桌上。
王殷搶前上去,展開一看,立刻渾身巨顫,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過了片刻,王殷突然蘇醒了過來,起身向李弘義恭敬一鞠,開口說道:“小人代替郭使相銘謝李使相!還請李使相將事情詳細告知小人。”
李弘義眼睛空洞地盯著王殷手上的那封詔書,不無苦澀地說道:“方才,供奉官孟業從東京(今河南開封)而來,當今皇上密令李某殺死郭使相所有澶州親屬以及王將軍。看來,郭使相太過功高震主,有人要下手了!”
漢隱帝登位後,以樞密副使起家的郭威率兵先後平定河中節度使李守貞、永興節度使趙思綰、鳳翔節度使王景崇等叛亂之師,此後又移師北伐,大敗契丹,以功進封鄴都(今河北邯鄲)留守、天雄軍節度使,兼樞密使,河北諸州郡皆聽郭威節製,實力之雄已可令天下矚目。
當然了,孟業還帶來了皇帝的口諭,因為鎮寧軍駐紮澶州(今河南濮陽),位於黃河北岸,把守黃河中遊的最主要渡口,正好堵住了天雄軍南下的道路,如果天雄軍有反意,李弘義必須盡全力將天雄軍阻止在黃河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