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哥,你說咱們應該怎麼辦?”時威濤握緊了拳頭,向張龍星問道。想到潭州城中家人麵臨的悲慘遭遇,再想到自己生死未卜的命運,他感覺胸中有一團火正在燃燒。
“大家都還記得林楓林大人吧?”張龍星輕聲問道。
“當然記得,我的親弟弟被土家族的匪賊給殺了,還是林大人幫我們報的仇呢!我家裏還得了二十貫錢撫恤呢!”一名新兵快速說道。
“林大人嫉惡如仇,是一個難得的好官,我一直不相信他會死在桂州大戰中!”另一名新兵也立即說道。
“那按照咱們剛才的推測,如果桂州大戰咱們勝了,林大人一定安然無恙!”張龍星斬釘截鐵地說道,然後壓低了聲音,神秘地說道,“你們知道不,上次全城捐錢準備南征之時我一文錢也沒有掏!就是因為林大人給我寫了一個條子,幫我免去了兩萬貫!”
真的還是假的?所有人都滿是羨慕地看著張龍星。
“對林大人來說,這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林大人私下裏跟我說了,他曾經跟大唐當今聖上聊過,說楚地百姓備受苦難,希望能免去三年賦租。大唐聖上說了,如果楚國是大唐的領土,這件事當然不成問題,但是,馬希萼隻是上書表示每年進貢稱臣,大唐不能越俎代庖啊!”張龍星不無可惜地說道,連連搖頭歎息。
“免三年賦租的事情是真的?!”幾名新兵都不由地喊了起來,不過,被張龍星盯了一眼後,馬上壓低了聲音。
“馬希範、馬希廣、馬希萼、馬希崇,這幫隻知道榨骨吸髓的王八蛋,哪一個都不是好東西!幹脆反了他們,咱們做大唐的臣民去!”時威濤摸摸已經不再疼痛的嘴唇,低聲怒吼道。
“反!反了這群王八蛋去!”帳中幾名新兵也全都沉聲喊道。
“可是,他們有三千士兵,又都有刀,咱總不能赤手空拳跟人家拚吧?”一名新兵猶豫地說道。
剛才那名自稱來自朗州的壯年士兵說話了,他再度拍了拍腰上的刀,輕聲說道:“隻怕曹進殺了你們之後,就該輪我們這些朗州士兵了!我們更不想就這樣冤死在這裏,我馬上就找朗州的兄弟們說去,最起碼保證他們不會幫助曹賊,順便給兄弟們弄些武器去!”
張龍星一拍大腿,喜道:“這樣子的話,我們隻需要對付曹進和他的二百名親衛即可,事情可就好辦多了!咱們分頭行事,分別去找新兵營帳給大家說透這事兒,人越多我們的力量就越大!卯時,咱們在這裏集合。”
時威濤和帳中新兵立即起身,跟在張龍星身後悄然走出了營帳,向自己營帳周邊的新兵營帳走去。因為害怕新兵鬧事或逃跑,紮營時,曹進安排手下士兵住在了外圍,將新兵們的營帳團團圍在了中間。
按照張龍星的提醒,大家優先選擇了裏麵有哭泣聲傳出的帳篷,掀門簾走入進去。
過不多久,那些哭泣聲停住了,變成了一陣陣壓抑住的憤怒聲音。
跟在張龍星的六名士兵自然全是特種士兵扮演的,領頭的壯年漢子正是劉七。他們分頭潛進了一個個外圍士兵營帳,很快就抱著一捆捆的兵器溜了出來。
夜色依然漆黑,但寧靜的表麵下卻有暗流在湧動。
卯時(晨五時)到了,時威濤所在的營帳中士兵擠得滿滿當當的,全是從各營中趕來的新兵代表。毫無例外,他們全是一副憤怒的表情。
張龍星極力勸慰著每一名士兵,並將帳中的兵器分發給他們。
突然,門簾掀開了,白天毆打時威濤的那名都頭走了進來,嘴裏還罵罵咧咧:“你們這幫龜兒子,大清早就嚷鬧什……”
不過,都頭一抬頭看到滿帳的士兵手裏都拿著武器,立刻意識到不對勁,停住了嘴,轉身欲走。
“王八蛋,我弄死你個婊養的!”時威濤一聲怒吼,撲了上去,一拳揍到了那名都頭的嘴上,身體也將他撲倒了。其他幾名新兵也撲了上去,將那名都頭死死按在了地上,動彈不得,連嘴也都堵上了。
“走,抓曹進和他的那幫爪牙去!”張龍星揮舞著手中的刀,怒喊道。
“走,一起去!”所有人揮舞著鋼刀,怒聲喊道。
如堤壩泄了一個口子,以這個營帳為起點,越來越多的士兵彙入了憤怒的大潮,朝著營門口處最大的那頂軍帳湧去。
此時,天色微亮,已經有好多士兵蘇醒過來,看到這個情景,頓時亂了。有些人向曹進他們的營帳圍了過去,有的則離兩方人遠遠的,本來有不少人在嚷嚷自己的兵器突然不見了,但看到眼前群情振奮的人群,全都不吭聲了。
被驚慌的親衛叫醒後,指揮使曹進衣冠不整地走出了大營,眼前揮舞鋼刀士兵已經彙成了黑麻麻的一片。
“你們這是要造反嗎?是不是想全家人頭落地?趕快放下武器!”曹進厲聲喝道。
“曹進!你是不是接到了秘密任務,先將我們這些新兵殺了,再殺掉所有朗州士兵?”張龍星高聲喝道,新兵,還有周圍觀察形勢的士兵們全都慢慢靜了下來,一齊盯向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