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門外響起鳳傾城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挽兒，你睡了嗎？”
“還沒。”沐向晚剛下榻正要去開門，鳳傾城就推了門進來，“晚飯怎麼沒去吃？娘給你送了些粥來。”
沐向晚迎上去接過放桌子上，“下午的點心吃多了，到晚飯時都不餓，就沒去吃。”
“不吃怎麼行？不餓也得吃點。”鳳傾城拉著她在桌旁坐下，“你呀，果然是個不乖的孩子。難怪灼華太子走前，那般不放心地千叮嚀萬囑咐。”
沐向晚微微赧然地垂眸小聲，“哪有？”
“怎麼沒有？”鳳傾城從袖口裏掏出一紙條遞給她，“你看，這可是他臨走前交給娘親的，讓我到時候千萬別嫁給他個瘦瘦的女兒。”
沐向晚接過一看，那上麵居然一條條地列舉了她的飲食、喜好、禁忌、作息時間等，臉頓時爆紅，不敢抬眼，“不要聽他胡說。”
鳳傾城看她的樣子，拿過她的手捏著，“挽兒，他對你好不好娘都看得明白。不管他現在如何，也不管他如何信誓旦旦地和爹娘承諾，娘還是有點不放心。人都是有心的，你用你的心回答娘，你對你和他的將來，有信心嗎？”
沐向晚抬眼，怔怔地點頭，“我會努力做好妻子的。”
“傻姑娘。”鳳傾城失笑，“娘問的不是你，女人一旦嫁人，不管是好是壞，都要跟著那人一輩子。娘問的是他，你對他對你的感情，有信心嗎？能一輩子嗎？”
沐向晚想了想，然後慎重地點頭，“我對他、對自己，都有信心。”
“那就好，我對挽兒的眼光有信心。”鳳傾城欣慰地拍拍她的手，拿起擱在桌上的粥遞給她，“來，吃點東西。”
不知是不是小白去了好些日子都還沒回信，讓她失落鬱結於心，以至於這幾日她一點胃口都沒，“我現在不餓，晚些我再……”
“不行，你現在吃，娘看著你吃。”鳳傾城不容她拒絕地打斷她，“沒兩日就是你的及笄大禮，接著又馬上是你的大婚之日，娘這幾日確實忙得不可開交沒能顧得上你，你就瘦了這些許。你讓娘如何麵對灼華太子？沒有他了解自己的女兒也就罷了，還沒他照顧得好，你想讓娘無地自容嗎？”
沐向晚見她說著說著眼睛裏就泛起了霧氣，忙端起碗，“我吃我吃……”
看她那自認做錯事、惴惴不安的語氣，以及埋頭乖乖喝粥的樣子，鳳傾城“噗嗤”而笑，輕輕地揉著她的頭，“娘親隻是傷心，還沒來得及，好好疼愛你，你便要嫁了出去。”
沐向晚抬頭見她眼淚微泛，眨眨眼，商量著，“那、我不嫁了吧？”
“別別別！”聽她那認真的語氣，鳳傾城嚇一跳，“你若因為這個不嫁了，灼華太子還不給我鬧翻天了去。”
沐向晚赧然地微笑，埋頭把粥喝完，然後把空碗乖乖地給鳳傾城看，“我吃完了。”
鳳傾城輕笑地揉揉她的頭，“說你不乖吧，可你這乖巧的樣子倒讓人忍不住疼得心眼裏去。”
說著，接過碗，放在托盤裏，“你呀，以後……”
“主子，您要的東西屬下給您送來了。”門口突然傳來聲音，一四十左右、裝扮幹練的女子端著什麼衣服立在門口。讓沐向晚微微一怔是她那張臉，疑惑地看向鳳傾城，這人……
鳳傾城朝她微微一笑，轉向門口，“端進來吧。”
“是。”中年女子端了東西進來，便一言不發，恭謹地立在一旁。
鳳傾城跟沐向晚解釋，“挽兒是不是覺得她很眼熟？是不是跟你去年在蜀京遇到的紫蘇很像？”
沐向晚微微點頭，“紫蘇眉眼淩厲些。是雙胞胎姐妹嗎？”
鳳傾城點頭，“她叫紅蘇，是娘親身邊從不露臉的暗衛，五歲起就跟在娘親身邊保護娘親。而那個紫蘇，原本也是跟著我的，隻是當初鳳依跟我討要，我便送給了她。後來我嫁去雲國時，她又送還了我。誰知……”
鳳傾城頓住了這話題沒說下去，“紅蘇跟著娘親一輩子，沒有嫁人，無兒無女。今天讓你見見她的樣子，是想讓你喊她一聲姨……”
“主子！”紅蘇驚得噗通跪地，“屬下不敢當！”
“紅蘇。”鳳傾城扶起紅蘇，眼眶微紅，“在鳳國，我已無親人，你是我鳳國唯一的親人，你難道不肯認下我這個妹妹嗎？”
“公主……”紅蘇也眼眶濕潤，“屬下失職，沒能幫公主守住國家，讓公主流落至今，已是愧疚不已。豈敢還……”
鳳傾城拍拍她的手，“暗皇血衛的職責是保護鳳氏血脈，我不是一直好好的嗎？紅蘇並沒有失職。”
沐向晚也起身跟紅蘇行了個禮，“雲挽多謝紅姨這麼多年替挽兒照顧母親，也拜托紅姨以後繼續保護娘親。”
“小公主快快請起……”紅蘇趕緊把東西擱在桌上，扶起沐向晚，“保護公主，本就是紅蘇的天職，怎敢擔您如此大禮。”
沐向晚卻微微笑笑，反手放了個東西放在她手心裏，“紅姨，我已查實，紫蘇確實是鳳依的人。”
紅蘇一愣，隨即臉色微冷，“主子依法處置便是，不必留情。”
沐向晚笑意極淡，“我已經把她送給鳳依了。”
紅蘇心裏一震，背上瞬間冷汗淋漓，臉色微微發白，深深地看著沐向晚，突然半膝跪地，行了個正式的血衛禮，“謝主子！”
是主子，而不是小主子或者小公主。
鳳傾城在一旁看得微微而笑，挽兒禦人確實很有魄力。不威逼、不利誘，隻幾句輕描淡寫，便讓人死心塌地。
“好了，紅蘇，快起來。”鳳傾城扶起紅蘇，“我跟挽兒說些體己話，你先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