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得樊雅張平的隊伍,祖逖率軍與石虎交戰數次,互有勝負。石虎據浚儀,屯兵西台,從南門出入,祖逖則據東台,由東門出入,兩軍相持四十日。祖逖對部將韓潛說:“我軍糧草不濟,不能再與劉虎硬拚。”韓潛道:“是呀,不知大人有何見教。”祖逖問:“你說石虎他們的情況怎麼樣?”韓潛答:“我看彼此彼此。”祖逖說:“既是如此,饞饞他。”於是,祖逖對韓潛授計。

這日,石虎的軍士向他報告。“將軍,我們發現祖逖運糧食的隊伍了。”

石虎正為軍隊缺糧犯愁,一聽說發現了祖逖的運糧隊,十分振奮,命令道:“繼續偵探,準備搶糧。”軍士一走,石虎嗬嗬大笑。他對部將桃豹說:“這是祖逖使的迷魂陣,想惑我搶糧,好趁機伏擊我們。祖逖果然狡猾。”

桃豹說:“當年那祖逖與劉琨齊名,二人聞雞起舞,在洛陽傳為佳話。”

石虎說:“哼,聞雞起舞。那年我隨父親圍攻晉陽,親眼見著劉琨使出此劍法,確實深不可測。不過今非昔比,我看劉琨能堅持到今日就是僥幸。我劉虎倒是看看這位鼎鼎大名的祖逖,到底有什麼本事。”

桃豹說:“將軍還是小心為佳。據說祖逖的劍法曾在劉琨之上。”

石虎說:“別忘了有一句話說得好:好漢不提當年勇。八王之亂中,未見他有卓越表現。再說了,他劍法再好,焉能對付得了我的數萬大軍。”

桃豹說:“將軍英明,乘帝王之誌,那祖逖劉琨之流,不過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石虎暢笑一陣,對桃豹說:“你要親自去看看情況。”

“是,將軍。”

桃豹帶精幹軍士潛伏到祖逖的運糧隊,果見有一千人的隊伍,忙忙碌碌地將糧食運上東台。桃豹正在著急,看到隊伍後邊幾個挑大米的人,疲憊地在路上休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桃豹早就對糧食饞涎欲滴了。想到這裏,他一聲令下,軍士們一擁而上,那幾個人扔下糧袋倉皇逃跑。桃豹軍士搶得糧米回來,歡蹦亂跳。可是那些分不到糧食的軍士們怨聲載道。桃豹得知情況,向石虎彙報:“將軍,士兵們都說,祖逖的兵馬糧草充足,我們的人卻在挨餓,肯定是打不過他們的。”石虎說:“豈有此理。命令我們的運糧隊也千方百計地弄糧食過來。”

祖逖偵知石虎運糧的消息,派韓潛在汴水截擊,大獲全勝。韓潛笑著對祖逖說:“石虎這小子,到底是上了大人的當,他不知道我們前邊運的‘糧食’,其實裏麵裝的全是泥土。”“哈哈哈……”

……

一日,祖逖的身影出現在士大夫沙河的家中,問寒問暖,當地名士們聽說了無不相投。

街頭,沙河與一人邊走邊議論:“想不到祖大人這麼禮賢下士,善於體恤百姓。我們這些布衣如能登上殿堂,那真是百年來的幸事哇!”

那人說:“是呀,我們又不和大人沾親帶故的,他能看中我們,倒真是奇事一樁。早年我去洛陽,想混個一官半職,到了府衙門口,那衙役問:你爹是幹什麼的,我說種地的。他又問:你娘是幹什麼的?我答是養蠶的。衙役說:那你還不回家種地養蠶去。”

沙河說:“沒聽說過嘛,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來會打洞。”

“這下好了,祖大人能夠對我們這些關係疏遠、地位低下之人,予以禮遇。大晉有希望了,我們有出頭之日了。”

這天,祖逖擺下酒宴,招待當地的父老和名士,一個叫有德的老人笑道:“我活了整整一個甲子,大老爺請我們吃飯喝酒,聞所未聞啊。”

祖逖說:“國家有難匹夫有責。現在國家處在多難之秋,人再分高下貴賤,誰還和匈奴作戰。”

沙河說:“大人說得有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瞧不起我們,我們自己卻不能瞧不起自己呀。”

有德流著眼淚說:“我等老矣!更得父母,死將何恨”!老人激動的在座上歌唱:“幸哉遺黎免俘虜,三辰既朗遇慈父。玄酒忘勞甘瓠脯,何以詠恩歌且舞!”

§§第十二章 淚灑太行